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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现代鲁滨逊(1)

在一路往下跌的时候,求生的欲望令我本能地张开双手四处拼命乱抓,一路上还真让我幸运地抓到了不少生长在悬崖上的植物。虽然这些植物根本承受不了我下坠时的冲击力,纷纷折断,但在一定程度上却缓冲了我下坠的速度,令我获得生机!

而真正令我命不该绝的恐怕是我身上厚厚的防护服、头盔,还有一棵小树——那是一棵生长在悬崖峭壁中的小树。它就好像是横插在悬崖中一般,虽然老态龙钟、饱经沧桑,但却依然欣欣向阳。然而,我的不期而至却令它遭受了灭顶之灾,只听“啪”的一下,整棵树一下子被我拦腰压断了。为此,它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但却拯救了一个混帐的我。即使如此,我最后还是重重地摔落悬崖底下,又是“啪”的一下,一阵剧痛我当场昏迷了过去……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濛濛亮。此时天正下着暴雨,四周烟雨迷濛,能见度极低,我只能勉强看得清身边的东西。不过,此时我又暗自庆幸,昨天晚上受到了那么猛烈的撞击,之后又从那么高的空中坠落,我居然还能活着,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庆幸之余,可我又开始彷徨起来。因为此时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而且还浑身疼痛、酸软无力的。我好想能找到我的包袱,那里面有药物和食物,可以及时止痛和补充能量。可此时却偏偏见不到它的踪影,也不知道它会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想去寻找,可才一站起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令我几乎昏厥,身体左边失去重心,一下子支撑不住又重重摔倒在地……这下我才清楚,我的左脚断了!

我端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心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好不容易才逃脱人们的围捕,没想到此刻却只能坐在这里等死。我心里非常明白,目前短暂的安全完全是因为这场来得及时的暴雨,但雨终究是会停的,不可能长久作掩护。因此,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死路一条……

随着能见度渐大,我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山谷,前方不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像是有一条溪流,潺潺流水正“哗哗”地往下流。我忽然想起,再往下不远处不就是著名的通天河吗?要是有船,我大可以驾船从通天河逃命。可转念一想,那似乎也行不通。一来我没有船,即使有船,河面上的视野开阔,恐怕我也难以逃过人们的视线。思量再三,我决定溯流而上寻找可以避难之处……

可摆在我面前的困难就是,首先我得站起来行走才行,不然靠爬的话,我很难快速地离开此地。可我的左脚断了,必须有辅助工具才能勉强行走。我四处摸索,想寻找可以充当拐杖的木棍,却意外地发现了我那把自卫刀。我顿时欣喜若狂,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兴奋。我忍不住抓起自卫刀吻了吻,心想这可是我以后行走山林不可或缺的伙伴呀,没有了它,我要行走在这个野兽遍布的世界简直是没有半点安全感可言。而且有了这把利刃,我大可以不必再费劲去寻找木棍了,就地取材砍树枝来当拐杖即可。周围树木丛生,不远处就有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于是我爬了过去挥刀将它砍倒,削去横枝桠叶权当拐杖。

我努力支撑着站立起来,试着向前走,可还没能走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我连忙朝脚下看去,才发现右脚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一条不显眼的绳子缠住了!而绳子的另一头则缠绕在树木上,这一来我不摔倒才怪。可问题是,这条绳子是打哪来的呢?这明显就不是我的东西,它什么时候缠绕在我的脚上?想来想去,我猛一拍脑门,想起了这条绳子的来历——昨晚被众人围攻,在倒栽葱时不是被人甩出绳子缠绕住我的右脚吗?没想到这条绳子还一直缠绕在我的脚上。不过,即使如此,要是在往常,我最多也不过是一个踉跄而已,断不会摔得这么惨——这种自信源自于我强健的体魄和敏捷的身手。但此时我不但浑身伤痛还饥肠漉漉的,体能自然大打节扣,所以才会摔得如此狼狈。

我解开那根跟我纠缠不清的绳子,正想把它扔到一边去算了。忽然我又想到,这根绳子自被缠绕上自已后一直都在,那么在坠落悬崖时,这条绳子会不会在惯性的作用下一路不断地缠绕悬崖上的岩石、植物等,有效地降低了我下坠的速度,才令自已得以幸免于难呢?啊,这么想来,这条绳子对自已还有救命之恩呢。看来我不该就这么轻率就丢弃它才对,应该常把它带在身边。何况它还是一条韧性和弹性都极好的绳子,说不准以后它还会大有用处呢。于是,我决定把它收起来。

绳子有点长,我便把它对折了几下,然后束缚在腰间。想利用它来束紧身上的衣物,还可以把那把自卫刀插在腰间,那样行动都方便些。可才一弄好,我马上又想到,我身上的防护服、头盔在白天都会有反光作用,如果我再继续穿着它,很容易会被人们发现的,而且这些东西此时对我来说已是毫无用处。于是,我赶紧解开绳子把这些累赘物统统的都缷了下来,再把它拿到草丛中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埋起来,然后再一次把绳子拦腰束好。但是,很快我又想到了它的另一个用处,又把它给解了下来。我先是把绳子的大部分束在腰上,留下长长的一段,然后把绳子的一头绑在自卫刀的把环上。这样一来,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这把重要无比的自卫刀都不会轻易离开我了。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终于把绳子给派上了妙用——想法多的人真是何其累啊!不过,有时人就是要不停的折腾,才能让自已的人生达到臻景!

此时天已大亮,四周虽然还是烟雾缭绕,但能见度却是越来越高,这对我来说反尔是极不利的。好在雨还在下,相信短时间内人们还不会出来搜捕我,可也不能拖得太久,我得争取时间找到我那些失落的东西尽快离开。自从找到自卫刀后,我相信我的包袱也应该就在附近。里面有我急需的物品,特别是食品和药物。但遗憾的是,我四处搜索,除了飞行器散落的残骸外,却见不到我那包袱的影子!

我努力地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思索我的包袱可能会落在何处?都怪撞机来得太快太突然,自已当时被吓懵了,所以才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撞机之前包袱一直都挂在我的胸前。虽然经历了一番激烈搏斗,但它从未曾离开过,按理说,此刻它应该还在自已的身边才对。因为它又没有翅膀,不可能是受了惊吓自个儿飞走了;它也没有脚,更不可能是摔下悬崖后它自个儿跑出去玩儿迷了路回不来。可此刻它偏偏就不在我身边,这还真叫人惆怅……不过,我不会因此就感到绝望的,因为我不是一个轻易就会绝望的人,我还在坚持寻找我的包袱。忽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词:悬崖!我想,也许在坠落的时候,我的身体与悬崖发生碰撞磨擦,包袱因此掉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此时它就应该落在悬崖边了!于是,我朝悬崖边奔了过去,扩大搜寻范围。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一番寻找后我终于找到了我那失落的包袱!

我喜出望外,连忙查看包袱,发现包袱只是略有破损,里面的东西基本都还在。我找出止痛药片放入口中,可想找水送服时,才发现水瓶给摔坏了,里面的水早已流干。看着空空的水瓶,我心里不由一阵沮丧,但想到附近就有一条溪流,天空又在下着雨,难道还用担心没水喝吗?我的心情又稍稍好转了一些……

当时为了尽快止痛,我便就着雨水服下了止痛药,然后提着包袱走到溪流边,拿出干粮啃了起来。吃得急,我一下子被噎住了,连忙用双手捧起溪里的水来喝。可水才一进喉咙,一阵刺激性的味道呛得我马上又“呼”的一下子把水吐了出去!我猛然记起,这里原来曾经是古代的化工厂区,当时那些无良奸商将大量污水、废水直接排放到溪流里,令溪流以及周围的土壤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污染。虽然历经沧海桑田,但污染并未能消失殆尽,溪流里的水依然不能直接饮用。都怪自已一时昏了头,才会忘记了这一带的情况。我忍不住恨恨地骂了一句:“愚蠢的古代人!”可是,我猛然想到自已,如今落得如此田地,又何曾是聪明的现代人所为?难道自已要将一切的责任都推给那“都是醉酒惹的祸”吗?哦,不,绝对不能!真想返回地下投案自首好了,可想想自已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万死也难辞其咎!试问世人谁会原谅自已、肯轻饶自已的?不,那也绝不可能!如今,为了活命,我只能逃命!蝼蚁且偷生,我不想死,那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与负责。虽然地下人类世界我已无立足之地,但野生动物的世界里我未必就没有容身之所。我有多年野外工作经验,只要进入野生动物的世界,活下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从此我会与世隔绝,活得十分艰难。不过我又想,如果我能潜逃到大荒山无稽崖去,那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在那里有大量生活物资,还有可以藏身的山洞和开垦的土地,相信我能很好的生活下去。在大自然里生活,这本不违背我的初衷和理想。而且,我的家人也一定能猜到我会到那里去,自然会来与我团聚。啊,如果真能这样,现在表面上看起来虽然糟糕无比,但将来的生活仍然还会是美好的……许多不幸的人就是心存幻想,因此才难得胡涂、神奇地活了下来。可是,一切往往又只能是美丽的憧憬!我恐怕也是一样,因为大荒山远在千里之外——一个我可能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溪水不能喝,我只能就着雨水送饭。吃过干粮后,我逐渐恢复了体力,加上止痛药的作用,脚也没那么疼痛了。我又砍来树枝,从包袱里找来纱布将断脚作了固定,以便让伤口能很好的癒合和不再受二次伤害,加重伤势。弄完这一切天已放晴,我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离开。突然,我感觉周围好像笼罩着一股萧杀的气氛,一种不祥的预兆蓦地涌上我的心头……这时,附近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响声,几个动物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眼里还闪烁着幽蓝色阴森恐怖的光!

啊,是野狼!一只、二只……一共是五只,它们正凶狠地瞪着我,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我深知野狼的凶残、狡猾和难缠,而且一来就是那么多只,恐怕就连被称为森林之王的老虎都要退避三舍。我攥紧手中的木棍和自卫刀,紧张地盯着前面蠢蠢欲动的野狼们!忽然,我脑海灵光一闪,猛然醒悟此时我绝不能在野狼面前露出半点恐惧、畏怯的神色,否则这群凶残的畜生会肆无忌惮地扑过来将我撕成碎片!我马上调整心态,将恐惧强压在心底,至少装出表面镇定。群狼顿时也感到愕然,纷纷驻步不前。也许这些野狼平时极少见到人类,不知底细,自然不敢贸然进犯。就这样,我与群狼僵持着,谁也不敢向前一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我心里却是在煎熬!我十分焦急的苦苦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目前这个困境。这时,我瞥见其中一只野狼悄悄地离开狼群向后退去,很快便隐没在草丛中……我了解野狼这种畜生的特性,马上明白它的意图——它是想绕到我的背后企图偷袭我!而就在这时,我又似乎隐隐约约的听到天空中传来了大型飞行机引擎发出的“呼呼”响声,这恐怕是追捕我的人到了!我心里顿时又惊又怕,心急如焚,这回真是前有野狼后有追兵,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脑子急转,苦思无策。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先摆脱这群野狼再说——火烧眉毛先顾眼下,这似乎也是别无选择。但对付野狼可不能焦急,是需要有智慧和耐性的。于是,我故作镇定,装出若无其事地慢慢向溪边挪步,想用慢动作麻痹群狼,好摆脱它们的纠缠。可这群畜生实在是太狡猾了,我才挪开几步,它们马上就明白了我想逃跑的意图,同时也窥探了我内心的怯懦与无助。其中一只雄壮的公狼突然发一声吼,猛地朝我扑了过来,其它野狼也纷纷紧跟其后向我冲过来!

我见情况危急,当机立断把自卫刀往腰间一插,将手中的包袱狠狠地朝跑在最前面的公狼掷了过去,阻止它的进攻,然后拄着拐杖连蹦带跳地往溪流奔去……可还没等我来得及跳进水中,那只公狼一闪身避过掷来的包袱后,一跃而上张开凶牙利爪朝我直扑过来!我听到背后风声,本能地停住脚步反手就是一棍横扫过去,“啪”的一下将公狼打得飞到了半空中。手中的木棍也由于用力过猛,“嘎吱”一声断成二截。紧跟其后的三只野狼见状吓得停住了进攻的脚步,怔怔地站在那里……趁这一瞬即逝的机会,我迅速跳进了水里。

这时,那只原本想偷袭我的野狼也已经跑了过来,四只野狼围着那只受到重创奄奄一息的公狼身边打转,不时用鼻子爱莫难助地嗅嗅它,偶尔还会发兔死狐悲般的低鸣……

跳进水中我才发现,原来水深不过一米,但这对我来说已经相当有利了。因为狼的身高不外乎几十公分,一旦到了水里整个身体都会漂浮起来,行动自然会变得笨拙,想要攻击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其实,就这么区区几只野狼,要是放在平日,我还真不怕它们。无奈此时我负伤在身行动不便,如果在陆地上我绝对不可能是它们的对手,但到了水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野狼是报复性极强的动物,我伤了它们的同伴,它们绝不肯善罢甘休。我站在水中,尽量往溪流中间退去,这样对我就更有利。我丢掉手中半截木棍从腰间抽出自卫刀,作好恶战一场的准备!

这时,四只野狼丢下受伤的同伴聚拢到溪流边,一只只凶狠地瞪着我,眼里充满了仇恨!它们似乎并不把溪流放在眼里,或许是仇恨早已蒙蔽了它们的眼睛,又或者是它们不愿意放弃这即将到嘴的美食,一只只发疯般嚎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沉着冷静,紧紧地盯着踏浪而来的狼群,等待着击杀的最佳时机。眨眼间,有一只野狼便已奔到了我的跟前,我毫不犹豫地举起刀朝它头上砍去……一阵狂砍乱劈,水花激溅、血肉横飞,溪水瞬间被鲜血染红!那只野狼没能挣扎几下便一命呜呼,其余三只野狼见状吓得慌忙向后退去。我本想乘胜追击,把余下三只野狼也统统杀掉。要在往日,我完全可以做得到,无奈此时行动不便、疼痛难忍,还没能追上几步,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扑倒在水中,只能眼光光的看着那几只野狼逃回了岸边……

退到岸边的野狼们纷纷抖抖身上的水,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着我,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往水里扑,像是要等我上岸再决一死战。它们还不时仰天长啸,似乎又是在呼唤同伴前来支援!

岸,我肯定是不能上去了。溪流的另一边则是悬崖峭壁,以我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攀越。看来,虽然没有船,现在我也只能走水路逃命。于是,我赶紧靠近悬崖边朝上游走去,这样我既可以远离狼群,又能避开空中人们的视线。可还没能走出多远,我发现自已又陷入新的险境中——原来溪流的水位越往上走就越浅,河道坑坑洼洼的,满是各种各样的石头,既难行,又毫无屏障可言。有些地方水位甚至仅没过脚面而已,如同平地。我连忙向前奔去,希望前面的水位能深一些、更深一些……

野狼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相互对视了一下,便纷纷纵身跳进水中追了过来。而这时,在它们的身后又多出了好几条黑乎乎的身影!

此时想要再退回水深处去已经不太现实了,我急忙连蹦带跳地向前奔去。只能祈望前面溪流的水位能深一点,我好借此来与野狼们抗衡。否则,我势必要葬身狼腹!野狼们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恐惧与慌乱,纷纷嚎叫着向我扑过来。十几只野狼同时在水里践踏起一阵阵水花的情景,令人惊心动魄!我慌不迭地向前奔,可由于惊慌失措、脚部又有伤,跑起来既狼狈又滑稽,还不慎跌倒。可这样的鬼地势却似乎没有尽头,眼看群狼就要追上来了……我心中不由暗叫:啊,老天,看来今天我是难逃葬身狼腹的厄运了!

突然,山谷里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一股洪流从山上呼啸而来!我心里马上明白这是山洪暴发了,不由大叫:“有救了!”生命似乎在一刹那间出现了希望的曙光……可还没来得及高兴,我瞬间就被洪流卷入水中冲得昏头转向,在不停的翻滚中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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