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鹿邑时答道。
周鹿鸣看着黑暗里被窗外映进来的灯光微微照亮的鹿邑时的脸庞,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想把时间静止在这一时刻,自己就这么躺着,挨着他躺着,能这么看着他就好。周鹿鸣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是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你说的那件初中的经历到底是什么啊?”周鹿鸣小心翼翼地问道。
“以后和你说吧。”
“你又说以后,行吧,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难为你了,你要知道,我想知道这件事,就是单纯地想做你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吧。哎,这种话说出来总觉得没意思,可,可不说我难受。”
“我知道,我之前也见过有人得抑郁症的,我理解。”
“嗯。”周鹿鸣看了看鹿邑时笑了笑,用手轻轻地咯吱了他两下。
“周鹿鸣!你是跟我皮了是吧?啊?”
周鹿鸣还未说话先笑了笑,说:“哈哈哈,你别这样啊,我告诉你,大半夜的。”
“就你这样的,逗玩别人还怕别人逗你,没劲,快回去睡觉吧。”
周鹿鸣笑了笑起来站在窗前透了透气,回到自己床上,靠在叠成了豆腐块形状的被子上坐着,抿了抿嘴,欠起身子把被子扔到了鹿邑时床上。
“啊!”鹿邑时被砸的叫了一声,坐起来举起被子砸了回去,“你妹啊!”鹿邑时坐起来举起被子准备要砸回去。
“哈哈哈,别闹别闹啊。”周鹿鸣笑了笑说道。
“你大爷的。”鹿邑时把被子扔到了周鹿鸣怀里,躺下了。
周鹿鸣用脚把被子踹散,躺下睡了。
转眼就是六月了。一中是高考考场,又加上正好连着端午假期,这回周鹿鸣他们倒是一连着放了六天,不过嘛天底下没那么多便宜事,后三天是安排了自习的。周鹿鸣考场这边一布置完,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时间的流逝总是没有风物的变化更让人惊诧。院子外道边的狗尾巴花长得快赶上人高了,院墙上的爬山虎,已经看不见冬日里盘根错节的枝蔓,长满了墨绿的叶片,院子里挨着厢房栽的那一溜芍药,也只剩下还未开败的那么几朵,早就不是五月初的那种嫩芽新苞的景象了。
周鹿鸣胡乱吃了几口饭,早早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从书架上把那一套6册的席慕容诗集拿了出来,拿起第一册,坐在了书桌前,用手掌抚净了封面上的灰尘,将书的封面沿着旧日的折痕轻轻地展开,拿起笔在空白的扉页上写道:
雾
——周鹿鸣
我不知道
那是如何一片的茫茫
应有多少路途
在这此处迷失
回首也不曾见过
昨日如何启程
抬头也难以明了
明日如何追寻
也许终会有尘雾散尽的阳光
只是早已不知道
自己误打误撞地
走上了哪条不由得选择的路
又望不见了归途
某某年六月,周鹿鸣赠此物与鹿邑时,以昭同窗之谊。
周鹿鸣把一套诗集略微整理一下,放进了书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百度起来什么歌曲好听,左一首右一首,一首一首听。最后把耳朵停在了那些上世纪的粤语歌曲上面。陈慧娴,张国荣,梅艳芳,谭咏麟,一个个名字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最后摘了那么几首最好听的,下载了,以待开学时候晚上和鹿邑时一起听,这么好听的歌曲,周鹿鸣想,鹿邑时也一定会爱听的。周鹿鸣把手机放在枕边,耳机里放着那首陈慧娴的《千千阙歌》,把定时关闭设定好,闭上了眼睛。窗外一弯新月若隐若现,遮在天空上的薄薄的云,缓缓地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