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鹿鸣看了张业一眼,没说什么,翻身睡下了。
12点。
张业和王恩奕也早睡下了。窗外路灯暗沉沉的黄光映在窗子上,顺着窗帘底下的缝隙透进来。周鹿鸣倚着枕头歪在床上,看着那点黄光出神。走廊里声控灯忽明忽暗,不时传来踢踢踏踏的走路声和哗啦啦的水流声,声音在狭长的走廊里被挤压得格外空洞。
“哎,本来想劝劝他,这笨嘴,怎么办。”
周鹿鸣自小就是心思厚重的人,不像别的男孩子大大咧咧的,脾气来是一阵风,去也是一阵风,似乎天大的错误只要过了一会儿就能凭空消失一样,毫不在意。可他偏偏沉静多思,一点小事都能在那寻思半日,偏要幻想出前因后果,疾风暴雨。而实际上谁也没把它当回事。
“说不出来,那就写吧。”周鹿鸣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左手打着手电筒,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敢让光泄出去半分。
“王恩奕,对不起,我真的是想劝一劝你,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你别难过了,我知道你和苏雨的事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对吧,你总这么在意这件事,那你的学习不是更耽误了,本来叔叔阿姨就因为你期中考试的事说你了,你这样他们知道了,不是更得说你。你要是觉得前面的课程落下了,我可以帮你,你别难过了。”
写完,周鹿鸣把被子掀开一角,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光着脚,轻轻的走到王恩奕床边,把纸条放在枕边,回床睡了。
早上5:30,起床铃准时响了。到大学周鹿鸣也没搞明白第一个起床铃到底是什么音乐,总之这个起床铃的第一声很像大型货车的鸣笛声。一次周鹿鸣在课上打盹,习惯成自然,迷糊时候听见了学校外马路上路过大货车的鸣笛声,身体一激灵,又清醒了起来。
起床后有数不清的铃声,一直持续半个小时,离开寝室的最后期限就是6点。周鹿鸣总是在起床铃想起前一秒睁开眼睛,迅速爬起来,穿上一身松松垮垮的校服,拿起洗漱用具跑到卫生间,洗脸,洗头发,刷牙一套动作熟练迅速。寝室里也没有风筒,每次周鹿鸣背着书包走出寝室楼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尤其是冬天,一出寝室门头发就被凛冽的寒风吹成一绺一绺的冰棍,倒是十分醒神。
早上6:00到6:30是早自习时间,这段时间老师还没上班,班级里总是乱哄哄的,叽叽喳喳一片。周鹿鸣虽然是班长,可是毕竟还是要学习,吼了几次还是吵个不停之后,他也就不怎么说话了,总归不过分,同学老师两头都过得去就是了。不过因祸得福,倒是让周鹿鸣练了个闹市读书的本领。
不过今天起床后,周鹿鸣却发现,自己枕头边多了一个纸条。纸条撕得边缘一点都不整齐,上面画了个小人,画得很好,根本看不出来画得是谁,小人旁边写着两个字:
“谢谢”
“幼稚。”周鹿鸣撇撇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说不清到底是谁幼稚,这种幼稚劲,也就是那个天真到自以为成熟的年龄才干得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