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航去县里的报社,打听了一圈刘德华今年都会在哪个地方、什么时候开演唱会,然后托人买了两张刘德华5月1号在浙江宁波萧山体育馆开的演唱会的门票。5月1号是劳动节,他们虽然是高三了,没有小长假,但是应该还会有三天假期,正好可以趁着这三天坐车去宁波看一场演唱会。
过了一段时间票到了,报社联系他去取。他打算着自己留一张,给顾颐一张。晚上放学后回到家后他才想起来,又给顾颐打电话叫她出来,把票给她。
顾颐看到后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笑。笑着笑着突然想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弄来两张刘德华的票呢?
“你这票哪来的。”顾颐心中有很多疑问。
孟轻航说:“钢琴比赛时认识的前辈送的。”为了让顾颐没有负担,他没敢让顾颐知道钢琴卖了,也不敢说实话。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看刘德华的演唱会啊?”顾颐拿着门票爱不释手,正过来看反过来看看了好几遍。生怕这票是假的,或者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我看到你千禧年那天晚上,写在愿望牌上的愿望了,说想去看刘德华的演唱会。”孟轻航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笑她。
“你偷看我的愿望牌?”
“我个儿高,还用偷看吗?你把愿望牌挂上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顾颐就站在一边笑,掩饰不住的高兴透过眼睛、嘴角全都传达了出来。
很久以后,孟轻航都还记得这天晚上的情景。
还是有月光,似乎比以前更亮了一些。月光映在顾颐眉开眼笑的脸上,煞是好看,好像给她镀了一层银白色。
如果他再细心一点,或许还能发现,那个时候,他的心跳比平时都要快了一点。
两人分别后,顾颐却开始纠结了。
她也还记得千禧年的那天晚上,她瞄到的顾九的愿望——听一场刘德华的演唱会。
顾颐很纠结到底该怎么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顾九听见她翻身的声音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事,就是睡不着。顾九“哦”了一声也没有了后话。
过了一会儿,顾颐叫了顾九一声:“妹妹,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如果……你有一张刘德华的演唱会门票会不会很高兴?”顾颐转身面向顾九。
“当然高兴了,我做梦都想去听一场刘德华的演唱会呢。”顾九轻轻地笑了笑,“只是想想就很开心呢。”
顾颐听她说完,没有说完。她也很喜欢刘德华,如果能看一场刘德华的演唱会,真是死而无憾了呢。
可是最后,她思来想去还是把票给顾九了。她没有忘记,妈妈和妹妹对自己那么好,十五岁时为了自己的病,付出了一切。而妹妹的愿望,她也想替她实现。
找了个合适的时机,顾颐给妹妹说,孟轻航给了自己一张刘德华演唱会门票的事,还有时间也快到了。
她说本来准备五一假期去的,但是因为自己成绩不好,高考很有压力,祈平娇要趁着小假期给自己补课,就去不了了,只能把票给她了。
其实祈平娇根本就没有说要趁假期给顾颐补课的事,高三时期好不容易一个假期,她也想让学生们都休息休息调整状态。
顾颐说的这些话,只不过是不想顾九对她感到抱歉。她不希望她的妹妹对她感到抱歉,心怀内疚。
但是把票顾九的事,她并没有给孟轻航说。一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二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孟轻航在四月末的时候请假和妈妈一起去姥姥家了,听说是因为姥姥生病住院了。他走的时候跟顾颐约定的是在车站碰面,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去宁波。所以,顾颐也没什么机会能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四月三十号下午两点学校安排放假,孟轻航老早就在车站等着顾颐放学了。
他怕顾颐找不到他,在车站门口站了好久,没想到气喘吁吁跑来的人却是顾九。
顾九告诉他是因为祈平娇留下顾颐补课了,姐姐来不了了,就让她来替代了。姐姐说让她在学校后街的音影店借一个相机,把现场录给她看。
孟轻航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按照计划开始行动。只是,一句无话。
关于2000年的那场刘德华在萧山体育馆开的演唱会,刘德华都唱了什么歌顾九早就记不清了。很多年后她再想起来,那场演唱会上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冰雨》这首歌。
在所有人都在为刘德华欢呼,全神贯注听他唱歌的时候,只有孟轻航一心一意地在录像,为顾颐录刘德华演唱会的现场。
刘德华的那首歌她一直觉得好像是在唱自己,即使过了很多年后也是一样。
她同样也不知道,她是在等待一个男孩,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
可是刘德华的《冰雨》里至少还有“好好的一份爱”,而她与他,别说爱,连他对她好也是出于邻居的原因吧。
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灌溉这一段爱,这一份情。也只能一个人忍受着所有的心酸与苦楚,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许一早她就知道她等不到,也不能奢求什么,只能一个人守着自己的花谢花开。
而关于孟轻航在千禧年的夜晚许下的愿望,也许也只有店员在节日过后,欢乐褪尽,收拾挂满愿望树的牌子时才会知道孟轻航的愿望是:希望我身旁的这个姑娘所有的的愿望都能实现。
而在当时站在他的两侧的分别是顾颐和顾九两姐妹,也不知道上天会不会搞错,到底会替谁实现所有的愿望。
后来,他们回去之后,孟轻航把录的现场视频拷贝在磁带里,交给顾颐。虽然没能看得了刘德华本尊,但是拥有这一盘磁带,顾颐也开心了很久。这盘磁带,她也一直收藏着。直到磁带早已经断掉,也已经被淘汰出市场。她也依旧留着这个,学生时代美好的回忆。
孟轻航回来后偶然听到妈妈说顾颐假期这几天一直在家自己努力学习,本是怀着一颗想要质问她的心来见她,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只能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一声:“你呀!”
或许在孟轻航的心里顾颐从来都是白月光,为什么不是红玫瑰呢?毕竟她也有她的热烈。孟轻航也不明白,就觉得顾颐虽然热闹,却不像红玫瑰那么有着视死如归的热情,会灼伤人。倒是像柔和的月光,照的人心里亮亮的,还带着一点儿浅金色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