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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杨芡的故事Ⅲ渲染

《斜阳》、《女生徒》、《白夜行》、《沉默》、《普希金》、《了不起的盖茨比》、《东晋门阀政治》.....

连《君主论》都有,这一排子书,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杨芡已经很难再用言语形容这样的林泽了,本来想了解了解他的品味,看完之后只觉得越来越复杂了。

看到拐角那本有些落灰的《雪国》,她也不觉得诧异,只是她在上学的时候,曾经也很喜欢这样的书,喜欢这样细腻的文笔和感情,只是过了年纪,对于这样虚无主义的书,不是很喜,大概步入社会,亲身感受了徒劳和心酸,就不太愿意看这些了。

她抽出那本书,坐在沙发上细细品味,还是觉得林泽那么细腻,恐怕与这些日本文学有关吧。

随意地翻看,里面还有一些字,有两种风格,一个落拓不羁,一个端秀隽美,毫无疑问,第二种是林泽的字迹,只是他们标注的观点也截然不同,像是吵着架一样,但好像林泽也说服不了那个人,就这样,互相辩驳到了结尾。

忽然,掉落了一片小纸,上面是林泽的字迹。

“隆冬的夜晚,独自走在不熟悉的小道,园里没有丝毫的烟火气,灰白色仿佛是这个场景唯一色调,天空理应是黑色,但却被大地上的雪光照亮,天空不知是深沉还是浪漫,不断飘下白色的丝絮,周围的嘈杂声很轻微,但是我仍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薄冰在地面上唱歌,是低沉的吟唱,我情不自禁地放下伞,雪花飘落到大地上的每个角落,不知是什么树,就那么挺立着,傲岸的站在这空白的空间,铭刻在它身上的是时光的齿轮,但在这时空模糊的环境下,显得多么不知趣啊,头发和白雪混在一起,淡淡地吐了一口气,氤氲的雾气迟了些才消散,便觉得那种寒意有发丝交织在了一起,我愿永远在这片白夜的光景中,长眠不醒。

雪花堆积得很厚,仿佛是一场旅行后的团聚,淡淡地握住那絮状物的可爱,望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天空愈发深沉了,雪光让这片夜色变得凄哀,静静伫立,看着不停地飞扬,持续的寒冷,我缓缓闭眼,感受着它们短暂的生命逐渐终止,感受着空气中的那一抹哀伤和虚无...”

杨芡像是痴了似地沉浸在了那个孤寂的世界,无意间掉落了一滴泪水,滴在了手上,才感觉到现实的触感。她慌忙地把这片纸塞进书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大概是察觉到了林泽内心深处的敏感和悲伤,她不禁意地竟然能够体会到了他的心境,又有些羞赧,因为无意之间窥探了他的隐私。

正当她内心五味杂陈的时候,闻到了厨房传来了浓郁的肉香,不禁口齿生津,暗暗赞叹,他的厨艺还真是不错呢。

门上传来金铁交错的声音,那人慌里慌张地插了几次才开了门,当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沙发上的杨芡,打量了起来,淡黄色的长裙,保守的领口,弯曲得很好看的栗色头发,丰润的红唇,丹凤眼,再加上挺立的鼻梁,除了眼眶有些红外,竟让陆凌挑不出任何毛病。

陆凌在打量杨芡,杨芡又何尝不在看她,一头柔顺干练的短发不过肩,眼睛略细不过却很锐利,精致的妆容,穿着OL职业装,凸显了曲线,虽然有些微胖,但面含笑意的样子,就像桃花一般艳丽。

“你好,我是林泽的老师,今天来家访,想要谈谈他的学习,晚上过来,打扰了。”

“没事,老师你肯过来是认真负责,怎么谈的上打扰呢。”

正在端菜的林泽看向这边,神色有些怪异,就连迟钝的他都能感受到这两个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杨芡这样,让他很不高兴。

神色渐渐冷了下来,走到客厅,“来吃饭吧,吃完再谈。”

“好,今天我也要尝尝小泽的厨艺,哎呀,自从你来了,学了做菜,我总算是从外卖的苦海逃脱出来啦。”陆凌眉开眼笑,拉着他的手一起过去了。

杨芡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晒在了客厅一样,林泽还好说,他心思深话少,她是知道的,但陆凌为什么也对自己这样呢。

青椒炒肉丝,红烧肉,酸辣土豆丝,还有罗宋汤,虽然都是些家常菜,却让杨芡食欲大动。

“老师吃多少饭?”

“不用装满就好了。”

杨芡有些拘束,看着陆凌走到厨房,拍了下林泽的屁股,亲昵的样子,更加让她心情复杂。

其实,陆凌和林泽都有些不喜杨芡的到来,陆凌感受到了杨芡之前的情绪,感觉到了危机,林泽则是因为看到陆凌和杨芡有些争锋相对,觉得是不是杨芡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让陆凌不喜就是他不喜的原因。

他觉得这世上,他眼里也只在意这一人,因为只有凌姐让他真正感觉到这世界的情感。

吃饭都很规矩,也没有什么话,但气氛却有些诡异。

杨芡看着林泽,但也不是盯着,只是很在意,陆凌观察着她,林泽却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后,林泽收拾盘子和碗,走进了厨房,陆凌想要帮他一起洗,被林泽看了一眼,讪讪地就不好意思了,就坐在了沙发上,虽然很多次她都想帮林泽,但都被林泽以笨手笨脚的理由回绝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但一个人甜蜜,不想有人分享,虽然又想打发了这个老师,但又想到了些无奈的事情,顿时泄了气。

职业性地微笑挂了起来,“是不是小泽在学校做错了什么事,其实他本性不坏的,只是孤僻了点,老师不要介意啊”

“没有没有”杨芡有些急迫地应和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语速快了不少,“只是他对有些科目不太上心,希望你能督促他好好学,我当然相信他不是那种坏学生的”

“哦好,我回头多劝劝他,给老师添麻烦了。”

这话一出口,杨芡就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她有些不悦,但是她又说不了什么,“其实我来呢,也就是想我给你提个醒,林泽的学习呢,还是要上上心的,他很聪明,是可以做的不错的,我也对他很期待。”提起自己的包,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老师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杨芡有些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林泽这个姐姐让她有些不喜。

杨芡走后,陆凌也起了身,走到林泽身后,抱住了他,“不要有什么压力,考的差我也不在意,你能开心才是最好的。”

林泽有些感动,“我会努力的。”

“唉,我最近看上了一件衣服,你帮我看看吧”

“你不会又让我帮你选内衣吧。”林泽突然就慌了,飞快地洗完碗碟,跑到了房间。

“那是我房间。”陆凌笑眯眯的,似乎很高兴他的反应。

林泽很尴尬,不禁第一次讨厌起了这一室一厅户型。

“我去客厅写作业,你回房间,别打扰我。”想要强装镇定的样子,让陆凌更加好笑了。

杨芡走在夜色笼罩的马路上,路灯也有些昏暗,秋风瑟瑟,让她第一次品尝了孤单的感觉,也许自己该找个男朋友了,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悲哀,自己上学时有过几段恋情,但在上大学之后就一直是在学习和工作之间忙碌,在她感叹着自己的孤单时,她不禁回想起了林泽的那一片小纸,心情复杂,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他。

她现在不只是同情的情感在里面,似乎多了点别的什么。她很想确定,却又很逃避,一想到自己比他大那么多,就不愿再细想下去了。

于是,杨芡在心绪复杂的状态下,就那么回到了家。回家之后,打开电脑想要准备明天的课件,她现在急于用这乏味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悸动的心。

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要逃避,却越是不能沉下心。

做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有些累了,从包里拿出一叠本子,这是学生们的周记,放在第一本的便是林泽的,她很喜欢看他的周记,因为他其实面冷心热,写下的生活明明简单,却显得丰富多彩,品味平时看的书,也总是能一针见血,联系着社会的动态,优美的笔触,加上那娟秀的字迹,如果不是有些地方显得很主观很锋利,她恐怕觉得这怕是个女生写下的周记吧。当然女生是不可能有那么深刻的思想的。

林泽的周记是让她能够批改下去的动力,其他人的那些流水账还真是...

她觉得其他学生对比他而言,幼稚了许多。她习惯第一本批改他的周记,写下自己的看法和称赞,打上优秀。然后改完别人的周记,在拿出来看看,这样会让她舒服一些。

林泽也会在下篇周记回应她的看法,有时候甚至让她觉得,反而是自己被他给说服了。但她仍然还是会为他感到开心。

对比一下她学生时代交往的对象,那些人则显得是那么黯淡和无聊。

杨芡对于林泽的好感与日剧增,但林泽却完全没有察觉,他压根就不会想到,会有老师对自己的学生产生感觉的。

日子也是这么一天天的缓慢而忙碌的过着,林泽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悠哉悠哉的生活,殊不知这是他一生中难能可贵的缓冲期。

他对未来没有什么打算,只想着那些麻烦事离自己远远的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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