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受伤的日子很不好过,我的左臂如今用木板夹着,还用麻布吊在了脖子上。据地铁站里的老人说骨折了这样才能保证不错位。但阿岚的异能效果挺好,我对大家的紧张有些不以为然。
上次外出主动出击的战果极大地振奋了大家的士气,除了我和阿伟伤的有些重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损伤。而且阿岚用手放出的紫光对骨折一类的伤势还挺有效的,当初重伤的小天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我刻意提醒阿凯记得带人将绿巨人的实体带回来,不是为了吃他。虽然他也不能算是人类了,可我却听过他讲过人话。让我去吃一个有着依稀人型的智慧生物我是无论如何也下不来嘴的。把实体运回来是为了好好研究我们的敌人。未来我们极有可能要经常与这个种族打交道。
可这大的吓人的尸体摆在了我们的大厅有几天了,我们一无所获。光从尸体上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结论,无论肢体还是器官,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更大号的人类。
“不如解剖研究一下吧!”很少发表意见的王老汉突兀提出一个吓人的想法。我们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虽然他的提议有些道理,可我们都没有解剖的经验,更关键的是都下不了这个手!
王老汉砸吧砸吧嘴,讥笑一声。“你们这些小年轻平时整的好像浑身是胆,怎么这个时候被具死尸给吓到了。老头子我来,不就是屠宰尸体嘛,和宰牛宰牛又有什么两样?”说完王老汉招呼几个胆子大的小伙子去帮他抬尸体打下手,取了两把刀具就晃晃悠悠地走上地面。
我们在一楼大厅等的抓耳挠腮,心中的好奇心催使我们走上地表去看看热闹,可又担心承受不了血腥的场面。随后从地表逃回地铁站一楼大厅的一个小伙子不断呕吐的表现让我们庆幸,幸亏没有尝试去凑热闹。
时间不久,王老汉再次迈着他悠然的步伐,晃晃悠悠从地铁站楼梯走回我们一楼大厅。双手已经被染成猩红,手里还握着一个物件。他在水缸旁冲洗了下双手,将手里的物件丢给我,开口说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东西应该也是人类,肚子里心肝脾肺肾一样不少,只不过和我们异人一样,比之常人多了一个器官。我们是在腹部,这怪物是在胸口,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刨开厚实的角质层,里面包裹了个这个东西。”他指了指我手中的物件。
我凝神细细观察,这东西的材质和外表,怎么这么像从动物胸腔中取出的结晶?摸上去宛如骨质,在光线暗淡处显示的是灰白色,可拿到灯光下,却反射出多彩璀璨光芒。只不过个头比动物胸腔体内的结晶要大上许多,这一颗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二狗也凑在一旁仔细观察,口中喃喃自语:“如果把我解剖了,肚子里会不会也是这东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悚然一惊。毋庸置疑常人是最原汁原味的人类后裔,而我们异人和绿色巨人一般都属于和人类很像但身体不完全一致的种群,严格点来说的话,我们可能都算人类种族的亚种,而且我们都有一个角质包裹的器官,我们也都不害怕地表的辐射。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推理的话,二狗说的话很有可能成真。
想想如果我被解剖从腹部取出结晶的场景,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击杀了一只巨人,击退了一只巨人,我们短暂的开心了一下,可更深层次的担忧和恐惧还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根据我们当初第一次去主城区探究的经历来看,主城区四处遍布绿色巨人的活动踪迹,而这大规模的迹象代表着江南岸绝不会只有区区两只怪物。
我们巡逻队可以解决两只同时出现的绿巨人,可下次如果再同时出现五只呢?或是十只?怕是我们地铁站区区几十个人都要被转眼间屠戮殆尽。
可在自己的聚集点不是办法,我们终究还是要勇于面对这样的问题。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半晌,也完全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要不,寻求其他团伙的帮助?”这是阿凯的想法。
“他们现在互相打的一团乱麻,谁会有空来理我们的死活?”阿岚立刻就否定了他哥哥的意见。
“搬家吧?避一避。”阿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搬到哪里?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我们原本认为这些怪物不会过江,现在已经过江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大规模入侵?就算我们躲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日后整片局域被占领了我们难道继续缩回地底吗?”我十分不认可阿秋的意见。自从我们走上地表,终于感受到了不受拘束的快乐。若是为了躲避可能出现的怪物进攻再次东躲西藏,甚至再次躲回地底,这比杀了我更令我不可接受。
大家讨论了半天,纷纷扰扰也没有什么头绪。最终还是我一狠心一咬牙拍板决定:“等我们伤好了,主动去南岸主动侦察一下敌情!”
我们的聚落加强了地面侦察,悠闲的养伤生活眨眼就度过。短短半个月内,阿岚每天都利用自己的异能不断照射我们受伤的部位,二狗在一旁看的十分羡慕,恨不得自己也是那个躺在病床上受到阿岚细心照顾的伤号。这日我拆下缠绕在臂膀上的绷带,用力挥舞手臂,似乎已回复如初。
是时候主动出击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先联系了一下张东升。
“东升哥,我需要与避难所交换一批枪械。”
“枪械?那都是不被批准的物资呀,怎么可能交换的到?”张东升对我的要求十分疑惑。
“我有他们要的动物结晶。”我沉静地与张东升解释。
“你疯了?你以为只有你有?我们也找到了几颗,可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拿来与避难所做交易,走上地表的常人越多,我们的日子就越难过!”张东升双眼睁大,对我的决定表示十分不理解。
我沉默一会,终于还是对张东升说了实话:“江南岸的怪物已经开始进入我们这块土地了。我们虽然成功击退了一个小队,但根据之前的信息推断,在城区未出现的绿巨人至少拥有一个聚落。我们需要拥有更强力的枪械自保。这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所有异人。”
张东升听闻我的意见也是震惊半天,回过神后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帮你联系避难所!”
如我所希望,我约见了行政院的吴先生,他依然穿戴着包裹全身的防化服与我在地表出口的木头城寨据点见面。
我一进入木屋,吴先生就笑眯眯地望向我:“小宁呀,听说你搞到了不少结晶?怎么今天才拿出来呀。”
我不动声色,完全不在意他的热络,头脑很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步枪,全自动的突击步枪,能提供吗?”
吴先生的表情先是一凝滞,随后眼睛眯的更细,不露齿的笑容咧的更大。“突击步枪?以我们现有的制造能力,的确始终在小批量生产AK47型号步枪。只要你有动物结晶,我可以去向上级去打报告做申请!如今在避难所,收集结晶已经被提到了极高的战略高度。”
我也不多废话,从怀中掏出了十颗动物结晶。当初和阿秋一同击杀头狼获取了三颗,设计熬死巨虎获取了七颗,抄李明的老家时获取了七颗,又从野外围猎黑猩猩时从猩猩头领胸腔中获取了三颗。如今我拿出一半的存货,也是抱着一种谨慎的态度去进行交易。
现在并没有完全搞清楚这动物结晶到底有什么作用,把有限的存货全部都拿来换枪械可不是十分理智的做法。如果不是急缺枪械增强我们的战斗能力,我连这十颗都不会拿出来。
吴先生一件我手中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光芒的估值结晶,双眼连连放光。他作为这笔交易的中间人,势必也会得到相应的好处。至于是经济利益还是人脉提升,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拦住吴先生贪婪的双手,示意他不要太心急。“你们要的货我已经拿来了,我想要同等数量的AK47。”
吴先生被拒绝触碰动物结晶,脸色阴沉了一下,随后又重新扬起一张油腻单调的笑脸:“一比一的兑换这不可能!十颗结晶最多给你三把枪。”
我明白他是在尝试最大程度的压价。目前没有任何成功的交易价格可以作为我们这次交易借鉴的基础,无论是压价还是提价全凭谁的嗓门大。我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他的报价。
“七把抢!每把枪械配备三个弹夹,还需要两千发枪械使用的子弹子弹!”
“讲价哪有你这样越讲越高的?你到底还想不想交易。”吴先生有些气急败坏。
“那我有些诚意一点,五把枪,各配三个弹夹,两千发子弹!这是我底价,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这次如果能谈成,我还有更多的结晶。这是我们存活中的一小部分!”我一次性将价格降低许多,同时也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底价。其实在我的脑海中我根本没有亏或赚的概念,不过五把突击步枪算是我们能够同时使用的极致了,要来再多也没人用。
吴先生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心中飞快的盘算交易得失,额头的汗水滴滴落下也没空去擦。最终他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回去打申请!明天上午我们在这里交易。”
我听闻后也暗舒一口气。如果他死咬着不肯涨价,我最终还是会与他妥协的。毕竟能否获得更强力的武装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第二日,我再次怀揣十颗结晶,带着二狗、阿凯及几个小徒弟一同来到避难所地表出口所在的木寨。我这也是怕避难所下黑手,杀人截货。
幸好吴先生也如约而至,只带着两个安保队的队员。其中一个人手中拎着一个较大的长条形布包。
话不多说,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摆在桌上,解开封口露出袋底的结晶。
“我们的枪呢?”
吴先生冲身后拎着包的壮汉点点头,壮汉将那沉甸甸的麻布袋也摆在桌上,解开封口的布袋,露出堆叠在一起的枪械以及码放整齐的子弹。
“验验货吧。”吴先生对我伸手示意让我们查验。我也将身前的小布袋向他的方向推出,示意他随意。
突击步枪!这是我只在终端翻阅资料时了解过一点的枪械,据说对比我们使用了挺久的冲锋枪,不但射程更远,威力也更大。我当时尝试与行政院提出要求也只是试试看,没想到如今真的可以将其举在手中。
AK47枪体乌黑,由打磨光滑的金属构成。只有枪托、枪把和包裹枪管的护木是由木头制成,并且也刷了一层光亮的漆。我右手握住枪把,左手托住护木,木质触感让人觉得十分踏实可靠。
二狗兴致勃勃地取出一盒子弹,开始往弹夹中摁子弹。他这个举动令避难所的人有些紧张,将手放上了斜挂在胸前的冲锋枪。“不用紧张,他只是想到外面试试枪。毕竟枪不是用来做摆设的,是用来射击的。”我连忙安抚吴先生几人。
二狗上了一梭子子弹,“铿啷”一声将弹夹撞上步枪墙身,举着AK47大步向外走去。没多久,就听到了声音极大的“啪啪啪”连续枪响从门外传来。
二狗重新走入时神采飞扬:“真爽!”
我满意地向吴先生点点头,示意我们对这次的交易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