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绿巨人异族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可我没想到,第二波的大肆进攻竟会来的那么快。
先锋小队在探明我们的位置仅三天后,敌人再次来犯。这次我们没有提前得知进攻的消息,凄厉的哨声第二次在山谷内回响。当时我正躺在我的羊毛毯上打呼,被惊醒后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带着聚落里还愿意上战场的青壮年飞速奔向城墙前哨站,我脑海中不断猜测这次进攻的敌人会有多少。可达到城墙后,我通过自己的观察也没得出一个结论。
人数太多了,一个接一个排着队从深坑边一直延伸到山路尽头。光是肉眼可见,已至少有七八十人。
我张开嘴巴想发出点声音,却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敌人队列一阵骚乱,从人群中挤出一个身形。光看外表,就知道这一定是异族当中的大人物。
他的个头比其他的异族绿巨人矮小一些,比之阿凯的身材也高不了太多,脸上竟有一道斜跨左嘴角到右眼的伤疤,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但他身上的穿着却让他与众不同,在众多绿色异族群体中显得鹤立鸡群。
全套旧时代的军用设备!身上披挂的显得很紧迫的是防弹衣,我有一件很相似稍小一号的,他这件明显是经过了改装。头顶的头盔不是黑漆漆的锅盔样,绿油油的造型十分贴合他的头型,外部还带有迷彩花纹。
其他的异族士兵手握的都是铁条或是铁棍,一端较为尖锐,勉强可说是铁矛。可这位,竟然身背一把明晃晃的长柄大砍刀!赤红色木柄近一米长,半米长的刀身宽而直,刀背还带有两道波浪状锯齿。
我不知他这一身不和谐的搭配是如何获得的,哪怕他腰间佩着一把手枪都不会让我如现在般惊愕。
一身混搭的绿巨人首领冲着站在城墙上的我们呼喝道:“我是宗拉大将麾下冲锋队长沙旺!你们是不是当初聚集在江边地下车站的那群地底侏儒?”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口齿如此清晰,思维逻辑这么连贯的绿色怪物。见他开口询问,我却不想接他的话茬:“我不管你是谁,你也别管我们以前住哪。赶紧离开,否则我们就要开火了!”
这时沙旺从随身背着的布包中掏出一大块焦黄色带斑点的皮子,凑到他脚下的大黑狗鼻子前。我仔细一看,是一块鹿皮。我再仔细观察一下,难道是我当初在地铁站时垫在床铺上当做床垫的那块?
大黑狗冲着鹿皮做出明显的闻嗅的动作,随后立即转头冲着我狂吠不止。我心一沉,没想到异族驯化的大狗竟然那么神,靠着我们留下的物件,竟然能带着他们一路追到山里。
沙旺本就狰狞的脸庞扭曲地一笑,阴仄仄地对我说:“不管你们是不是那批入侵我族领地的人,只要我认为你们是,你们就该死。现在就下来乖乖受死,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他的这番嚣张言语反而激起了我心中的戾气。我伸出右手冲他勾勾手指。“有胆你就来,我看你们有几条命够填这道坑!”
沙旺不再和我说话,一挥臂,大吼道:“冲!碾碎这小土坡!”他身后的异族士兵异口同声大声呼喝以作应答,随后一个接一个从沙旺身边大步踏出向前涌动。可这山道太过狭窄,他们的队列前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最前排的两个士兵从大坑边小心翼翼下到坑底,开始设法从根根林立的木旁绕过。我大吼一声:“还愣着干嘛,干这帮畜生啊!”随即立即开始拉弓射箭。我们的子弹是有限的,在弓箭能发挥作用的时刻,我们还是尽量使用木弓竹箭。
毕竟木材在这漫山遍野的树林可不是什么稀罕物资,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咻咻咻!咻咻咻!”近十把弓箭在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造成的杀伤效果还是十分可观的,冲在最前头的那几个绿巨人还未冲过我们的“护城河”,身体正面已经如同刺猬般遍布一根根直立的竹箭。
哪怕这些壮硕怪物皮糙肉厚,可尖利竹箭依然可以入肉两寸,这疼痛感可以让绝大多人都心生惬意。我相信这些怪物也不例外。
果然,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绿巨人放缓了身形,用胳膊挡住头面,并且尝试去拔除插在身上的箭矢。
而前排的停住了冲锋,他们身后的可没做好心理准备,依然惯性前冲,刹不住脚就与前方的异族士兵挤成一团,扑到在地。而身后络绎不绝的十几个壮硕的绿巨人在坑内挤作一团。
临近坑边的异族士兵自然可以看得到坑底这乱糟糟的状况,条件反射立即放缓速度。但他们身后排成一排的队友可看不到,继续蜂拥往前挤动。于是本已停在坑边的异族士兵被挤落坑底。坑底尖锐的木桩终于发挥了作用,将失足落下的绿巨人戳成重伤。
两个较为幸运的异族士兵从空中落下时,木桩尖锐的一段只是刺伤了他们的手脚,身体却可以借力沿着木桩调整姿势侧身落进坑底,只算的上轻伤。
可第三个被撞跌落的绿巨人就没那么好运了,脸部正对木桩,硕大的脑袋狠狠撞在尖木桩上。虽然这么矮的高度跌落,木桩无法穿透头骨,但木桩上鲜红的血迹却顺着顶端缓缓下流。
果然瘫坐在坑底斜靠着木桩的异族士兵捂着自己的脸不断哀嚎,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入。
这凄厉的吼叫声还是来不及提醒后面的队友。又有两个异族士兵被挤下坑底。他们的状况更惨些,木桩捅入柔软的腹部,插了个通透。绿巨人的躯体被卡在半空没有受力点,因为疼痛而扭动的身躯顺着木桩向下滑落一段距离,可木桩在他们腹部摩擦却带出几截断裂的肠子。两个不上不下的绿巨人士兵就这么被串在木桩上还没有死去,又不敢动,在剧痛和恐惧的刺激下凄厉呻吟。
纵使是敌人,这样的惨况也令我们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缓了缓手中拉弓射箭的动作。而蜿蜒在山道上的异族士兵队伍也终于在高昂的哀嚎和凄厉呻吟声中反应了过来,不再无脑往前挤。
我率先反映了过来,向大家下达继续攻击的指示:“赶紧射他们后面的队伍,坑底的这帮已经死定了。”
大家继续开弓射箭。被卡在山麓小道上的队伍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被动挨箭。有些害怕的徒劳挥手格挡箭矢,却被竹箭穿透手掌手臂,也捂着伤口低吼着。
沙旺不是个蠢蛋,见他下达的攻击指令竟然带来了如此大的伤亡,可我们却好端端的在城墙上,连我们的毛都没碰到一根,连忙大声呼喊:“撤!先撤!”说完也不管还在坑底哀嚎的士兵,带头掉头开始往后拥挤。
所有异人士兵士气跌落到底,没人愿意再继续傻乎乎站在那当活靶子,纷纷拼命往后推挤。山道狭窄又没有任何可以抓扶的地方,站在沿陡峭崖壁一侧的异族绿巨人瞬间被挤落下悬崖十多个。
一个个绿色身形如木桶般沿着崖壁不断翻滚,还带起更悠扬的喊叫飘荡在众山峰间。随即就是“噗通,噗通!”好几声重物落地声从谷底传来,也不知那些异族摔死没有。
来的快,退的也快。转瞬间,我们前方的山道只剩下了坑底残留的几个受了重伤无法动弹的异族士兵。
二狗问我:“这些该怎么处理?”
我仔细想想,说道:“不管他们,迟早要死,等都死透了之后,咱们把这些尸体丢下悬崖就完事了。”
当夜,我怕异族夜攻,索性披着张毛毯睡在了城墙上。可这一夜不断传来的低声呻吟令我也有些毛骨悚然,整宿无法安然入眠。待到凌晨,终于不再从墙下传来声响,我迷迷糊糊看向坑底,受伤的那些巨人已经不在动弹。应该是凉透了。
我连忙从别墅里的床上把阿凯和二狗拉了起来,陪我一起去清扫战场。异族的个头太大,我一个人搬动太吃力,更何况还要从坑底搬运出来。他们俩经过昨天的血腥守城战斗,想来晚上也没休息好,被我唤醒时都是精神颓靡眼窝深陷。
这城墙被我们修建的这么高,也没开个城门,如今我们想要进出,全部都是在城头放下绳梯,慢慢的爬上爬下,今天也不例外。我和二狗先顺着绳梯往下爬,阿凯刚也要跟着下去,被我阻拦住了。
“你在城头照应一下,否则绳子断了我们俩就被困在外面了。”我做事情总是特别悲观,喜欢做最坏的打算。阿凯点点头,他乐得蹲在墙头看我和二狗忙活。
绿巨人体型泰国庞大,我和二狗哼哧哼哧,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一具尸体从坑底吊出,刚准备丢下山崖,突然,听到山雾弥漫的山道尽头,传来一声声急促的狗吠。
“快回去!这帮畜生还待在这附近!”我脑中念头急速转动,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状况,连忙扯起二狗的胳膊拉着他往墙下的绳梯处跑。
我扶着慌乱的二狗先爬上绳梯,他的手脚明显有些软,动作比平时还要迟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慌张,明明近身格斗也有过成功格杀的经验,但只要又了退路,就完全兴不起搏命的勇气。此时我所想的就是赶紧爬上城头,继续拉开距离用远程武器轻易击杀。
不住地回头望向雾气笼罩的山路,不大会,果然从山雾中冲出一个迅捷如电的身形。是昨天的大黑狗!这畜生奔跑速度太快,动作也十分敏捷,下一秒就跃入坑底,灵活地绕开一根根木桩,眼看就要脚踩泥壁借势冲上土坑了!
我更加慌张,连忙催促二狗“快快快!”双手十分慌乱抓住绳索往上攀援。
来不及了!大黑狗就在我身后了,我都已经想象的出我的屁股被二狗利齿撕咬后引起的剧痛了!
“啪啪啪!”清脆的枪响声打破了整片山谷的宁静,一群飞鸟从山坡树林间被惊出,叽叽喳喳飞向高空。我看向墙头,感动的差点哭出来,关键时刻阿凯极其清醒地举起了AK47,用连射的突击步枪射在了已经起跳扑击的大黑狗的身上。
大黑狗空中中弹,瞬间重重落地,躺在地上不断呜咽,艰难地想要爬起身。这大狗身体也十分壮硕,筋骨看上去就很结实,可AK47的威力是连绿巨人都无法硬抗的,它也自然不可能还保持行动力。
果然它的挣扎越来越无力,起身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阿凯不放心,对着它又是一记三连射。大黑狗这次脑袋中弹,瞬间死的彻底了。在这一刻,我内心里的想法是今天有狗肉吃了。
此时我再回头望向山道,竟然有几个绿色异族的身形。看来他们之前是跟着大黑狗一起冲过来,估摸着是一小队守了一夜准备突袭的小队。但他们也没想到昨天只会用弓箭的我们,竟然拥有AK47这类高伤害的武器。此时已挺住前进的身形,慢慢向来时的山路退去。
此时我终于有空闲爬回到城墙上,看着再次退去的异族,心情却十分糟糕。这依托着城墙的防守反击,应该是未来我们生活的常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