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琳娜》第117章。
人物:柯兹尼雪夫,卡塔瓦索夫,吉娣,老公爵等
句子:
卡塔瓦索夫回到他的车厢里,不由得违心地对柯兹尼雪夫讲了他观察志愿兵的印象,说他们都是出色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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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听说了。”柯兹尼雪夫说,站在她的窗口往里张望。“他这次行动真是太漂亮了!”他发觉伏伦斯基不在里面,加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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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真是太可怕了!”柯兹尼雪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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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这是受的什么罪!您请进来吧……唉,我这是受的什么罪!”柯兹尼雪夫走进车厢,坐在她旁边的软座上,她重复说。“简直没法想象!整整六个礼拜,他跟谁也不说一句话,要不是我求他,什么东西也不吃。简直一分钟也不能让他独个儿待着。我们把可以用来自杀的东西全拿走了,我们都住在楼下,谁也不能担保他不出什么事。您知道,他为了她已经开枪自杀过一次了。”她说,一想到这事她那苍老的前额又蹙了起来。“是的,她的下场正是她那种女人应得的下场。连死的方式都挑得那么卑贱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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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她可不是我们的事,伯爵夫人,”柯兹尼雪夫叹息说,“但我懂得这件事对您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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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现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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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拯救了我们:发生了塞尔维亚战争。我老了,不懂这种事,但对他来说确是上帝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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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唯一能使他振作起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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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希文,他的朋友,把钱输得精光,也要到塞尔维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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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是他的牙又痛了。不过,他看见您一定会高兴的。请您去同他谈谈,他就在那边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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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兹尼雪夫说他很高兴见他,说着就往站台那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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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兹尼雪夫发觉他走过去的时候,伏伦斯基看见他,却假装没有看见。柯兹尼雪夫不在意。他不计较同伏伦斯基的个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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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伦斯基站住了,凝神细看,认出是柯兹尼雪夫,就上前几步,使劲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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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同你见面比同谁见面都少些不愉快,”伏伦斯基说,您不要见怪。人生对我已没有什么愉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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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对志愿兵攻击得太多了,因此像您这样的人去一定可以改变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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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伏伦斯基说,“好就好在对生死毫不在意。冲锋也好,砍杀也好,倒下也好,我的力气都是足够的——这一点我知道。我高兴的是有机会献出我的生命——我觉得不仅多余而且简直讨厌的生命。它对别人也许还有点用处。”他的下颚由于一刻不停的剧烈牙痛而抽搐着,使他说话时无法表现他想表现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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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作为一个工具,我还有些用处。可是,作为一个人,我已是个废物了。”他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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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竭力回忆第一次——也在车站上——见面时她的模样:神秘,妩媚,热情,自己追求幸福,也赐给人幸福,不像她最后一次留给他的冷酷的复仇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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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议论了一阵米兰国王的宣言和它可能发生的巨大影响,听见铃响第二遍,就分手各自回车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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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好意思不通知一下!”她一面说,一面伸出手给柯兹尼雪夫,并且凑过去让他吻吻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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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搞他的农业。真是田园风光啊!”卡塔瓦索夫说。“可我们在城里,除了塞尔维亚战争,什么也看不见。那么,我们那位朋友对时局有什么看法?一定与众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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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娣派人去找列文,又叫仆人带两位风尘满面的来客到屋里梳洗:一个到书房里,另一个到陶丽的大房间里,又吩咐给客人备饭,自己就敏捷地——这在她怀孕期是不允许的——跑到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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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很响亮健康,听得出是饿了,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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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把婴儿抱给母亲。阿加菲雅跟着走过去,慈祥的微笑使她的脸都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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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剧烈的啼哭、打呛以后,总算顺当了,母子都定下心来,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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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阿加菲雅,对保姆,对外祖父,对父亲来说,米嘉只是一个需要物质照顾的生物;但对母亲来说,他早就是个有精神生活的人,她同他早就有一系列精神上的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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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菲雅踮着脚尖走了出去;保姆放下窗帘,从小床纱帐里赶走苍蝇和一只在玻璃窗上乱撞的大胡蜂,这才坐下来,拿一把桦树帚在母子头上挥动着。
“热死了!老天爷就是落几滴小雨也好哇!”她说。
小结:
本章,柯兹尼雪夫和卡塔瓦索夫来到乡下,列文不在家,吉娣和老公爵接待了他们。随后,吉娣就去奶孩子了。看上去,这里是闷热、烦躁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