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施然回到屋里,一进屋就瞧见桌前弯着腰身,摆着饭食的矜贵男子。
他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伺候人的事,修长的手指有些僵硬,动作生疏地替她摆好了碗筷。
抬眸看向站在门边的女子。即使是一袭寻常人家的布衣,也难掩其绝代风华。
染了病色的绝色脸蛋此刻直教人心生怜惜。
聂施然慢慢走过去,燕淮卿见状,伸出手臂意欲搀扶她坐下,却被女子轻巧地躲过。
即是打算与他撇清,那便不再给他留有念想了。
至于那没还回去的兔子,想到这,聂施然眸色微暗,忽的觉着这腰间的兔子,竟是愈发灼烫了些。
当下便往腰间摸去,准备趁现在四下无人,还回去。
岂料,素白细嫩的指尖才堪堪触摸到兔子的一角,门外一衣着朴实的男子便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四下张望了一会儿,问了句“许大夫可在?”
许大夫,这间医馆的主治大夫,这会儿估摸已经出诊去了。
“他带徒弟出诊去了,寻他何事?”
聂施然淡淡看他一眼,那男子竟是羞红了一张黝黑的脸,视线移向别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顿时想起正事,立马急道:
“赵四几天前失踪,现在他被找到了,可是好像得了疯病,见人就咬,就想请许大夫去帮忙瞧瞧。”
说完,男子最后撇了眼聂施然,然后脚下生风地走了。
燕淮卿一双冰冷的紫眸死死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侧头,打量起聂施然。
眉眼极美,肤色甚白,身段极佳,就是太纤瘦了些,也难怪那男的见了,好似连路都不会走了的德行。
他暗自咬了咬后牙槽。
聂施然听了那男子一席话后,忽的心下不安起来,她微微蹙眉。
“身体不舒服了?”
燕淮卿见她好看的眉又不自觉地皱到了一起,以为她身子又出了状况,询问道。
“我没事。”
聂施然摇摇头,落座,执起筷子,小口地吃起来。
屋外,春日浓浓,枝上的雀叽喳不停,光色正好,照得这方山野间百花齐放,草香铺鼻。
屋内,一男一女,姿色惊艳,仪态端正优雅地用着食物,即便身在陋室,也宛若处在云间的神仙眷侣。
与这边的美景相比,西村赵四家却是一阵鸡飞狗跳起来。
被急忙找来的许大夫刚一踏进赵四的茅草屋就被那拴在柱子上一脸狰狞,满面血污的人吓得腿脚一软。
见有人进来,那怪物就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疯一般地向他奔来。
就在离他仅一步之遥时,链子用到尽头,许大夫免于一死,也被成功地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入夜,聂施然站在医馆外,靠着柱子,隔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村口那棵桃树。
夜色浓得像墨,医馆早早打烊,屋门已经掩了一半,头顶的灯笼在夜风中晃晃悠悠。
许大夫还没回来。
心里的不安愈加浓烈,在心底翻涌,聂施然紧了紧袖中的短刀,双手环抱于胸前。
一双潋滟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村口。
那吊桥前挂着两串灯笼,灯光照不尽桥的另一端,那一端淹没在漆黑里,浓黑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