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哎……”俞志安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走着。
“回来了,怎么唉声叹气的,出了什么事了?”徐倩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担心地问。
“也没什么大事,一些鸡毛蒜皮的烦心事。今天在仓库里,有两个人要找我签约,开出了高额的薪酬,被我拒绝了。然后,我出去送药了,路上两个搞直播的人一路跟着我——偷拍视频,被我呵斥了一番。晚上回家,在小区门口一大群人围着我要签名,要合照的,搞得我头都大了,我好不容易躲开了。”他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精疲力竭地向徐倩诉苦。
“哈哈哈,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出名了啊,成大明星了啊!”徐倩笑着说。
“哎,别挖苦我了,这些人搞得我好累,好像每时每刻都盯着我一样,我就像个没自由的犯人一样受他们监视。”他闭着眼,累瘫了,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来,先过来吃饭了,吃完饭睡一觉就好了。”徐倩让他过去吃饭。
“嗯……先吃饭,”他强打起精神,走到饭桌旁坐下,“妈和小艾呢?”
“我们已经先吃过了,你看都快八点了,菜特地帮你热着呢。”徐倩端着一碗肉饼蒸蛋放到桌子上。
“哦,这么晚了,我都没注意,辛苦你了!”他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慢慢吃,不急,别噎着了。”徐倩坐在一旁看着他。
这时,电话响了,他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你好,俞志安先生,我是游戏公司的,想找你代言……”电话那头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我不是俞志安,你打错了!”他赶忙挂了电话,“哎,真烦!”
“谁啊?”徐倩困惑地问。
“找我代言广告的,真是烦!”他叹了一口气,又拿起筷子吃饭了。
他吃了没几口,电话又响了。
“喂,你好,我是网络直播公司,想……”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出来。
俞志安直接挂断了,懒得回答了,在他吃晚饭的这段时间里,前前后后一共来了十二个骚扰电话。他只能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了,最后只能关机了。
“哎,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一点也没错。”徐倩有点同情他了。
“我想着,为了不打扰老妈平静的生活,我暂时搬到小李家去住一段时间吧。他跟我说了好几次了,让我搬他那去避一避。我打算明天就过去,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吧,真怕有人半夜来撬门,会吓到老妈和小艾的。等过段时间,热度退了,我再搬回来住。”他跟徐倩商量着。
“嗯,也只能这样了,住外面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啊。”徐倩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不忍分别。
“我会的,你在家也好好照顾自己啊。”他微笑着,不让老婆担心。
第二天清晨,趁着天色昏暗,万物还在沉睡之中,他跟家里人道了别,开车到小李家避难去了。虽然不能去前线送货了,但不能松懈,他转而做一些幕后的工作,比如审核申请入群人的信息,防止恶意添加;记录求助信息,以免漏掉;打电话给心情焦虑的人,安慰他们,给他们做心理辅导;统计药品的用量,及时补货,防止断货等。
接下来的几天里,吃住都在小李家,明明有家却难回,真是无奈。小李跟他说,每天来仓库找他的人都络绎不绝,有要签名的,有要合影的,有要拍视频的,有要代言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一个更离谱,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带着她儿子过来找你,说要让她儿子认俞志安做岳父,当儿女亲家。小李说当时仓库里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他听了后,对此表示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苦笑了。罗哥让这些不请自来的访客回去,说俞志安不在这边。但他们不相信他说的话,坚持要见到他本人才走。几乎每天从早上就来仓库这里围观了,等到天黑了,这群人才走。每天做完事后,小李回来都会跟他讲一天里的工作情况,有些难办的事都会说出来跟他商量,整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没有什么大麻烦。因为上次的送药风波之后,他们现在备受关注了,所以一举一动都要慎重,不能有纰漏。小李做事细心,外加有罗哥,还有几个要好的人在,俞志安放心多了。
每天吃过晚饭后,俞志安都会跟家里人视频聊天。母亲说这几天睡得安稳,精神好了,让他不要担心,还叮嘱他住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每次跟母亲对话,他都忍不住流眼泪,一种发自内心的难受,是每一个做儿子都会有的感觉。母亲很挂念大儿子和小女儿,让他打听打听他们的消息,俞志安总是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说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徐倩跟他说,每次她出去买菜,小区门口都黑压压地挤满了人,都拿着手机在拍视频;还问她有没有看到过俞志安,他们大概不认识徐倩,徐倩总是摇摇头,默不作声地走了。门口的保安大哥向他们家诉苦了:
“每天都有人堵在门口,一呆就是一天,有些还在铁门外搭起帐篷过夜。小区的业主多次向我反映这事,我每次都驱赶他们,但效果不佳,过会儿他们又折回来了。我很无奈,但只要他们不做出格的事,也就随他们了。但昨天晚上,有两人翻墙进来了,被我们巡夜的同事抓到了,他们说是来看俞志安的,想跟他合影。我们不管这两人出于什么原因进来,都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我当即报了警,警察来了,这两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哭哭啼啼地向我们求情;但我们觉得不能纵容他们这种行为,有一就会有二,必须给他们严厉的警告。这群拍客真是要钱不要脸,为了拍几个视频整日整夜地守候,还冒险翻墙进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徐倩跟他说了这事,俞志安听得是目瞪口呆,人为了钱居然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真是闻所未闻。这事要消退下去,估计还得过一阵子,等他的热度慢慢褪去了,这些人也就不会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