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体在急速下降,但两人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在空中,躲避和逃跑已经失去意义,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将怒火集中在双拳,疯狂挥泻在对方的身体上。
反而是力量占据绝大优势的卡尔,左臂处的流星锤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仅凭右手很难抵挡住云的进攻。与云推测的一样,这副生物铠甲的皮肤确实与卡尔相连,为了及时发现自己是否被人攻击,卡尔将痛觉神经也与其相连。
虽然皮肤得到了硬化,但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疼痛感不停地从身体各处传来,卡尔此时就是一个无法反抗的人肉靶子。
虽说是十楼,但地心引力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动作而得到削弱,眨眼间便同时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大一小两个深坑。
云在落地前一脚踩在卡尔的身体上,借助反冲力缓解了下落的速度,双脚着地,并没有对身体产生多大负荷。而反观一旁的巨人卡尔,他为了保护身后的吉娜,不得已用正面落地,最柔软的腹部被坚硬的地板疯狂碾压,强大如他,也由于痛苦而发出了闷哼。
但云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那些怪物仅仅伤害了他自己,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卡尔下死手,但是,卡尔身为一国之君,竟用自己的子民做如此不人道的实验,这本就违背了君主们的原则。再加上夕阳也为此而身负重伤,此刻的云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现在他的脑海中仅仅只剩下了一个字——
“杀!”
落地后,他没有停歇,趁卡尔还没有恢复体力,一脚踢在了他的头上,卡尔此刻以吨为单位计算的身体竟被整个掀翻,吉娜所在的笼子被他压在了身下,似乎这种作战状态十分消耗卡尔的体力,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反抗了。
云跳到了他的胸口处,一拳打飞了他的头盔,卡尔那由于滥用药物而布满青筋的头部裸露在外,云冷冷的看着他,一把匕首不知何时被握在了手中。
眼看弟弟陷入危机,吉娜带着哭腔大声求饶道:“对不起,是我们不对,请您不要杀卡尔!如果非要有人丢了姓名的话,那就把我杀了吧!哈罗那还需要他!”
听了她的话,云冷笑一声,一脚登在卡尔的下巴上,慢慢蹲了下来,略带嘲讽地说道:“需要他?需要他做什么?把所有哈罗那的平民百姓都改造成那样的嗜血怪物?”
“你说什么?”吉娜似乎很惊讶。而被云死死扼住咽喉的卡尔,此刻也挣扎的想要说些什么。云也不为难他,把脚从他的下巴处挪开,卡尔不断喘着粗气,用及其低沉而虚弱的声音说道:“原……原来,你是因……为,因为这个才……才要这么做的……”
他的眼神变了,不知为何,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心安与释怀。
与此同时,太阳悄悄地升上了天空,夜都那好似永远不会褪去的黑暗在此刻一点点消失,温暖的阳光再次照耀着这片大地。
六点了,夜,终于过去了。
云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这两人究竟为何要这样说,但手中的匕首仍在不断靠近卡尔的脖子。刀尖滑过皮肤,豆大的血液渗了出来,卡尔的呼吸更加急促,吉娜也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住手!”话音未落,一块转头便向云砸来,云头也不回地一拳打在上面,转头瞬间被击得粉碎。虽然没有打到他,但手中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云看向对自己仍转头的人,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哈罗那的平民小姑娘,而与此同时,大街小巷中,越来越多的人都向这里赶来,他们奔跑着,口中不断喊着两个字。
“住手!”
赶来的人们不断用手中的投掷物扔向云,转头,石块,乃至鸡蛋。
云有些诧异,他从卡尔的身上跳了下来,对着人们大喊道:“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一直出没在哈罗那的怪物就是他们联手创造出来的!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你们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此话一出,人们顿时骂声四起,一个中年壮汉从人堆中钻了出来,用手指着云的鼻子骂道:“你放屁!一个外来人,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出如此轻浮的话?赶快放了他们!”
“快放了他们!”
“对!快放了他们!”
与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投掷物。云此刻完全可以一刀了结了卡尔的生命,并且全身而退。但这些人的举动令他很是惊讶。难道说,他弄错了什么?
正当他思索时,那名中年男子率先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云的脑袋上,青冥的硬度险些让他手指断裂,但他却强忍疼痛,一拳又一拳地打着。
随后,其他人也不再围观,一拥而上。一部分人控制住了云,另一部分赶忙把卡尔翻了过来,吉娜趁机打开笼子爬了出来,将一罐橙色的药剂打在卡尔体内。眨眼间,铠甲内的卡尔恢复了正常形态,从铠甲中掉落出来时,身上一丝未挂,在脊椎处还有一些夺目的红点,似乎是被类似长针的东西刺过一般。看来卡尔能够如此灵活的操纵铠甲与此脱不开干系。
周围的民众赶忙找了一张毯子将他包裹起来,刚刚经历过战斗的卡尔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与昨日见面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看来战斗的负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而此刻的云呢?他被众人放倒在地,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恐怕再多一堆火就可以被做成烤乳猪了。
随后,被绑成粽子一般的云被扔到了卡尔的面前,此时的他正端着一杯咖啡慢慢喝着,看脸色,似乎仍旧非常虚弱。
“卡尔,该怎么处置这入侵者?”中年男子问道,而卡尔则费力的站了起来,说道:“先让他跟我谈一谈吧。”中年男子先是一愣,在他的想法中,应该立即处死云才对,但他也并没有违抗卡尔的意思,并没有多说什么。
正在此时,一个相貌英俊的男生跑了过来,凑在卡尔的耳边说了什么。如果云在昨晚被袭击后多停留一会,便会发现这个男生便是昨天袭击他的怪物,不知为何,就在攻击云未果后,他从怪物状态恢复了人形。而这些,也正是他对卡尔说的话。
在听到男生的描述后,卡尔先是一愣,随后由于兴奋,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依旧一把拉住男生的手腕,把他带进了实验室内。
云本想解释些什么,但一旁的人们用胶带黏住了他的嘴,他只能发出微微的哼声。就这样,一群人围着被绑成粽子的云,生怕他逃跑。
不知过了多久,卡尔再次从实验室内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少见的笑容,这与之前略带和善的微笑不同,此时的他像是遇到了什么重大发现一般,收获的喜悦溢于言表。
“各位,快帮这位先生松绑,随后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啊?”人们先是一脸懵,但看到卡尔认真的神情,便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看来卡尔在哈罗那的威望非常的高,并且有很强的信誉,这些对于一个君主来说,是最基本的,也是判断他是否能够作为君王最有力的标准。
刚把云嘴上的胶带撕开,他便大声喊到:“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请你们救救我的同伴!”
此话一出,卡尔也反应过来,夕阳似乎并没有与云一同出现,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大变,赶忙问道:“夕阳女士现在在哪里?”云把之前流浪汉的位置告诉了他们,卡尔赶忙叫人去寻找,并嘱咐一定要将她安全的带回来。
云看着给自己松绑的人,此时的他内心充满疑问,他不知道卡尔究竟在做什么实验,也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的转变,更不知道哈罗那的人民们为何如此相信他。这个年龄不过三十岁的男人身上有太多疑问了。
之后,云本想先看一看夕阳的状态,但在人们的推搡中,还是先行来到了卡尔的办公室。
此时的卡尔已经穿了一件崭新的白大褂,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和善的微笑再次出现,他坐在椅子上,用手轻轻指了指茶几对岸的沙发,示意云坐在那里。
待云坐下后,吉娜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摆在了他的面前。一想到昨夜险些杀了自己的卡尔姐弟,他就不由得担心眼前这杯咖啡是否被下了药。
吉娜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说道:“您不必担心,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我与卡尔对您没有敌意。”
云仍旧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他们如果想致自己与死地,又何必把自己引来办公室再靠这一杯咖啡呢?之前人们把他五花大绑的时候不是更容易下手吗?
想到这里,云放下了戒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浓厚的咖啡浸入嘴中,醇香与夹杂着苦涩的甘甜令他的心情顿时好转许多。
看云方向戒备,卡尔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来到哈罗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