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之间,明月再次升起。月光照在我的身上,依旧是那么的柔美。
恍惚之间,看着这月光,不知为何,竟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小白七岁时,同样也是夕阳西下,月色初起,我们坐在竹屋旁,照着月光,小白牵着我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星,问我那是什么星星。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将自己偶然听到的牛郎织女的故事讲给小白听,每到这时,小白总会露出笑容,只觉得甜甜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那时只觉得星空很美,生活很长,幸福很容易。
不知为何,那时看着小白的笑脸,好想就这么一直下去,让时光不再流逝,让星空不再转移,让小白永远露出那样可爱的笑脸。
“我不要,不要和哥哥分开。。”
“小傻瓜,我会永远你身边的。”摸着小白的头,我这样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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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梦碎,那时的承诺难道都只是梦吗?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么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好想去守护她,守护那张笑脸,就像是深渊中的鱼追求光明;沙漠中的花追求生存;星河中流星追求自由。我也在追逐什么。是的,我就在追逐你呀,我的公主,小白。
可是小白,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呢?忽然想起了《诗经》中的句子:“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永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小白,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你。小白,快回来吧。
真是讥讽,最甜蜜的是梦境,最痛苦的反而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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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星空,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夺眶而出。
对小白的思念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不顾一切的冲下山一边大声叫着:“小白,小白,你在哪里?”
啊啊,真是烦人啊,冬天怎么这么冷啊,一路上全是冰雪,迎面吹来的寒风让我浑身打颤,一路上全是荆棘,刺破了我的肌肤,汩汩的流出血来。疼痛像是令人兴奋的汤药,让我得以继续前进。
就这样跑啊,跑啊,直到明月当空,直到跑到了我没有力气。坐在路边的岩石上我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然而依旧没有小白的影子,我似乎不得不承认,小白,离开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啊?小白,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说好我要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啊!”
“小白,小白。。。。”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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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着火啦,着火啦!”
再次睁开眼,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好吵啊。”这是我醒来的第一感受。
我揉着蒙松的睡眼,顺着人们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山上有什么橘红色东西在跳动,我的神智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再仔细一看,那原来是火光,一丛丛的大火在山上跳动着,像是在山间盛开的花朵。我的头脑猛的一闪,像是疯了一般向山上跑去。
"瓜娃子,你要去哪里?"旁边一个三十岁模样的中年人一把拉住了我,“这是山火,危险的很。你个小娃娃。。。”
“放开我,放开我!”我拼命的甩打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把拉住我的中年人推倒,向山上跑去。
“不,不,妈妈!妈妈!”
我的心中愈发的惊恐,脑海里出现了最坏的结果。然而越是惊恐,手脚就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我的身上早已是荆棘所划出来的伤痕,伤口正在滋滋的往外流血,鲜血撒了一路,越是靠近火源,迎面而来的热浪就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索性放弃了任何的思考,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跑啊,跑啊。。
越是跑,我的手脚越不听使唤。就像没有长在我身上似的,颤抖个不停,没跑几步,我的脚就被绊倒一下,在地上打个轱辘,又再次支撑着爬起来。
一种不时之从何而来的信念支撑着我要走下去。
终于,到了竹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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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竹林内外,到处都是一片火光。这种名叫火的东西,似乎变成了一种液体,覆盖了整个天地。
黑烟到处都是,呛得让人难受。用篱笆围成的墙,早已烧的不复存在了,漫天似火的竹林中,只留下了一条隐隐约约的用石头子铺成的小路,通向那个我曾经生活了十年的那个叫做“家”的东西。
烟雾缭绕,使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却在转瞬之间烤干,迎面而来的高温,使我刚流出来的鲜血焦灼了。似乎每一片肌肤都在撕裂。
我忍着剧痛,弯下腰,缓缓的走进那条通向竹屋的小路。
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妈妈生还的概率都很小,但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赤炎的死局中,寻找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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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火吞没了一切。
在跳跃的火,噼啪断裂的竹,迷蒙的烟中,我寻到了母亲。
母亲是带着笑离开的。母亲的脸上的笑,或许是留给我最后的慰藉吗?若是如此,我宁肯不要。“妈妈,妈妈,我只要你回来啊!”我抱着妈妈的早已停止呼吸的身躯,放声大哭起来。
想不到,我这一走,竟与母亲跨出了生与死的距离。从我记事以来,妈妈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教会了我一点一滴,后来有了小白,我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可是,可是,上天是如此的不公啊!“才将小白带走,难道又要让母亲离我而去?”
我的心中有什么碎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的心头充斥着,只觉得腹部有一股煞气涌上来,我的双目渐渐得充了血,眼前成了一股红,嗓子眼里全都是血腥气。起初只觉得有些恶心,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特的快感,想一股股的浪潮,刺激我的脑袋。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杀戮。
黑气渐渐侵蚀了我的身体,四肢百骸似乎都在重新组合一样,骨架碰撞发出的吱吱声,血肉融化带来的痛感,肌肤腠理带来的撕裂感,一团团的黑气从我身体的各处喷涌而出。
尽管我努力的遏制自己,但这种欲望却越来越强,直至要吞没我的理智。
忽然,耳畔有一个声音响起:“孩子,你不是想要杀戮吗,难道你就不想让天下人陪葬吗?”
“你,你是什么人?”我强忍着剧痛,回头去看,眼让我最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那,竟然是母亲?!!!
只不过母亲此时的样子显得十分诡异,以往的慈祥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怖。白色的瞳仁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瞳孔是红色,那是鲜血的颜色。
难道母亲也不再是母亲了吗?!!
她披头散发,以一种奇怪而又阴沉的嗓音,邪笑着说:“我的孩子啊,难道你就不,不想要杀吗来吧来吧,杀了我啊,让这天下都为你陪葬吧,哈哈哈哈。”
说着母亲忽然用手掐住我的脖子,像是要杀死什么仇人一样,她一边掐着我的脖子,一边狞笑:“孩子啊,你要是杀不掉我,我就杀掉你!!!”
我的身体感到一阵窒息,这种窒息感使我做出了本能反应:我用手推开了母亲。
然而我的手一碰到母亲的身体,我身上的黑气迅速到了母亲的身上,那些黑气就好像吞食的野犬,几乎是转瞬之间,我的母亲就只剩下几张破烂的抹布了。在临“死”之前,她狞笑着说出了我永远难以忘记的那句话:“死亡与鲜血,才是最美味的食物,哈哈哈哈。。。”说完,她化作了一团黑气,这股黑气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心中的理智彻底破碎了:“哈哈哈哈,杀杀哈哈哈哈,我要让天下人都为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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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血的味道吗,真是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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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齐国的古道上。
一名童子高唱着:
“路漫漫兮夜长长,
杀星降世兮民遭殃,
乱世将起兮国将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