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思良喝了个饱才意识到武夫人这个澡起码洗了个把钟头,人还没出来。根据自己在地球的经验,就算是个修车工洗澡二十分钟已经是浪费水资源了,武夫人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其实费思良是想如厕,咿呀叫喊几声武夫人也没回应,窸窸窣窣的流水声淹没了稚嫩的声音。费思良努力望了望浴室方向,只能望见毛玻璃上有个模糊的人影,但似乎是定住了,其中还有嘤嘤哭声传出。
那个声音持续了很久,听得费思良也有些莫名的伤感,自己硬是憋住了泪水。
武夫人出来后第一时间来看费思良的状况,费思良瞅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和通红的眼睛说了句:“我说夫人,我也跑不了你有孕在身,还是赶紧换上暖和的衣服别感冒了!”
武夫人会心地笑了下,然而此时突然传来智能门铃声,武夫人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
“亲爱的,您有访客,身份为新任元老会副会长庆西门,历史资料显示他是您丈夫的好友,但此次并未收到您及您丈夫的邀请,安全性无法客观评估。请您选择授权开门或拒绝开门或请客人等待。”
武夫人迟滞两秒,似乎难以决定,却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费思良,费思当然是不想看到他那副嘴脸,自己在元老会上可是亲自见过他是如何虚伪。虽然庆西门和武夫人有着讳莫如深的关系,但武大郎的遭遇恐怕和他脱不了关系。要是武夫人和他纠缠不休,那无疑是陷入无底深渊。
费思良拼命摇了下手,咿呀声本是“让他走”,可武夫人却无奈地理解为“放他进来”,扭回头目视圣眼,似是授权,说道:“让他进来吧。”
听到这里,崩溃的费思良只希望自己马上长大,揍不了人,骂人总是可以的。然而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派头的庆西门还是闯了进来,发现武夫人只裹着浴巾站在客厅他两双眼几乎是冒出了火苗,上前扶住武夫人洁白肩膀就要凑上几乎撅成船尖的嘴。武夫人虽然抗拒但还是担心自己的衣衫不稳妥,直到退到墙壁武夫人才毫不客气推开庆西门,送了个愤恨的白眼:“庆将军,你闯入我们家算怎么回事?”
“你……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庆西门兴致全无,双手叉腰郁闷道,“我问你你在复生号上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92215进行了攻击?”
武夫人转过头解开自己的盘发对着虚拟呈像镜子抚弄,看得出她是在逃避问题,知道庆西门几乎要走上来从后面保住她,她才说:“值安已经进行过调查,你觉得我要是做过什么,他们能查不出来?”
费思良却被武夫人的镇定惊得目瞪口呆,现在可以肯定武夫人一定对92215做过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庆西门怎么会知道,他有权进行调查?
“哼!你录属安全部,耍什么手段瞒过值安的眼睛那是轻而易举,说吧你做了什么——我可已经查过了,武大郎闯王婆号当日到今日,复生号接待客服都是92215,可她却只有今天接待你的记忆。”
镜子中的武夫人好看的嘴角掠过一抹冷笑,失望的她像是一朵不可企及的野玫瑰:“你查过,谁给你的授权?”
“你装傻是不是,你怀了孩子,这个节骨眼上我能让它出篓子?92215的记忆你是不是擦除的?有备份吗?”庆西门已经显出渣态,此时的他已是气急败坏,竟然毫无顾忌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拿给我。”
如此自私的嘴脸看得费思良也握紧了小拳头:我长大第一个要揍的就是你!
武夫人回过身,望向庆西门高冷地笑道:“庆将军,我确实怀孕了,但这是我和大郎的孩子。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根本听不懂,不过有句话要送将军,那就是不要轻易推开寡妇家的门,除非他想身败名裂。”
武夫人依旧保持笑容,庆西门却已暴跳如雷,突然咬紧牙帮抬手就掐住武夫人雪白的颈项朝墙面推去:“别特么和大佬玩花样,你玩不起!武大郎虽然是妄境首富,可属于他的时代刚刚过去,你……已经毫无地位……你给我泼再多的脏水也没人会信。”
只是到了绝境武夫人脸上的笑意依旧未见分毫,这一幕看得费思良艰难咽下唾液后大喊了一声:“畜生,放开她。”
费思良发出的声音尤其尖利,竟然将满屋的玻璃全数震碎。与此同时庆西门的耳膜也一阵生疼,连半张脸都抽搐起来。两人不可置信地望向桌面上的费思良,良久庆西门才松开手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丢下一句“你们好自为之”扬长而去。
庆西门走后,武夫人几乎是嚎啕大哭。
这天真是个压抑的日子,武夫人洗个澡哭半天,如今又哭半天,也不知道她是恨还是悔,八成都有。只是有些路迈出去就是末路,短暂的温存始终是镜花水月,如今武夫人算是彻头彻尾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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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庆西门分手后,难以拔身孽缘的武夫人迟迟没缓过神来,整日不是赌牌就是酗酒,虽然每每酗酒费思良都会咿呀阻止,武夫人也会刻意压制,但赌牌这事上费思良一上桌竟然拍手叫好,早些离场还哇哇大哭,实在是旷世败家子。
随着胎儿长大,武夫人肚子微微隆起,一酗酒费思良就头皮发麻,他总是不胜其烦地咿呀提醒。武夫人也像是能听懂他的话,深夜客厅暖光之下,穿着长裙的武夫人伏在桌上半托着头眯着风情万种的小眼睛半醉装疯似的应道:“好,好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杯,我保证!”
其实费思良一直想不通,既然武夫人清除了92215的记忆,那么目的必然是维护庆西门,毕竟《结合法》在妄境极为严苛,婚外有个孩子于武夫人和庆西门都是灭顶之灾,但如今庆西门丑陋嘴脸已昭然若揭她为什么还要留下那个孩子?难道是孤独寂寞下的另一种抉择?毕竟武大郎恐怕要成为一个仅有本身记忆10%的机器人,如果所料不错庆西门会删除武大郎与武夫人的一切,等同于武大郎其实已经死了。但这些也只是作为地球人,费思良的主观臆断,或者诺伦女神星球上的人另有想法也犹未可知。
或许是武夫人想通了,她很快戒了酒,因为肚子隆起的速度太快所以在赌桌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后来几乎成了看客。当然,武夫人已赋闲在家,或许是安全部的员工福利,除了清冷孤独些也算是自由。
然而费思良还是猜错了,这天晚上武夫人徒然满头大汗痛苦叫唤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了胎气,眼看武夫人疼痛之下坐到冰冷的地板碍于自己是个婴儿之躯的费思良也跟着急得满头大汗。
好在难以坚挺之下武夫人抬起腕表有气无力地呼叫了复生号,不久后三只星舟的闪烁灯照亮0号屋子窗外的世界……来人中有值安和92215,距离上一次见92215已是一月前的光景了,她还是那么温柔漂亮,上一次还听说她要被系统检测评估,当时还有些为她感到难过,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还会派她来。
来人是个熟面孔费思良也松了口气。被带出门后费思良才发现三只星舟中两只体量较小,最大一只堪比直升机的体量,但体型扁平,武夫人就被送上了那只星舟。坐上值安的星舟才发现,有92215陪伴武夫人的星舟眨眼即逝,以前费思良还觉得五大郎的星舟已经够快,没想到与它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不愧是星际“救护车”。
当夜武夫人竟然产下了个七斤重的小男孩,算起来孕周只是地球人的三分之一……
武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已不再酗酒更未上赌桌,但她更多的时间已转移到了那个叫“武少爷”的孩子上。当初费思良还以为是92215以示尊敬才叫孩子“武少爷”,没想到小家伙的ID档案中名字正是“武少爷”,当真是狠狠打了庆西门的脸,谁说她孤儿寡母没地位,儿子可是一辈子得让人叫“少爷”。
看起来武夫人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柔弱不堪。但这对费思良而言却并非好事,费思良很快有种被割爱的感觉,自己在这个家几乎显得像是个外人,更糟糕的是武少爷的身体像是揠苗助长一喂就长,明明晚了三个月才面世,可个头心智却早了费思良一整年,害的费思良被武夫人怀疑有营养吸收障碍连连被送进复生号检查,弄得连为此买单的潇洒镇生存质量保障福利基金会也颇有微词。
虽没查出异常,但费思良还是被邻居称之为“怪胎”,毕竟才三月武少爷已经能跑能跳甚至能说话,费思良却只能坐起来。
糟心的事远不止如此,武少爷比费思良还要俊俏,白净的小脸,帅气的豪门少爷发型,机敏的乌黑双眸几乎是人见人爱,可这小子戾气不小,夺尽恩宠不说,也没少给费思良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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