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战斗后,言瑾瑜并未选择让两人曝尸荒野,而是打算进行一场简单的火化仪式,毕竟某些人虽然自称“恶棍”,可这份“恶”并不那么纯粹,其中多少还掺杂着几缕杂质。
就在言瑾瑜准备将两人的尸身点燃时,尸体的胸口却冒出一片白光漂浮于虚空之中,言瑾瑜目光一沉,右手上熊熊燃烧的血色火焰也渐渐熄灭。
这时,两人胸前的圆环十字架竟是腾空跃起,似乎准备逃离这两副躯体,言瑾瑜眉头微皱,“又是你这个混蛋搞的鬼吗?”说着男人挥动右手竟是将两团光束聚拢到掌心之中!
手掌中的微光如同幼苗相互缠绕,尽管里面没有运载灵魂,可那截然不同的力量却自发相拥,一时间言瑾瑜只觉得胸口有某种东西在向上攀升!
但男人终究还是冷静的,只见他大手一挥,白光便带着几丝异样的火苗回到了他们主人的身上,不一会火苗点燃了两具尸骸,仅仅几秒中的功夫就将一切化为几缕白灰消散在空中。
而男人则默默凝视着地上鲜血所勾勒的轮廓,直到日头已经爬上远处的高楼,他才从怀中拿出根烟,点燃说道:“正事也办完了,该去下一个城市了。”
说完男人不再停留,脚步坚定的朝向了自己的目的地,而他所要去的地方正是TheRing公司的下一个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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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之中,某个不确定的时间,某个不知名的地点。
在一座漂浮于黑暗中的宫殿内,两个男人正坐在大厅的圆桌前。
董先生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手头的珠子,将双脚摆在圆桌上显得十分懒散,他的面前则坐着一位满头银发,年过四十的男人。
男人的服饰和圣徒的三人有些相似,只不过在他的左胸上并没有同样的圆环十字架图案。
随着屋内上方的吊灯不断摇晃,缓缓燃烧的烛台变得不再明亮,跟着男人皱起眉头,一时间他银白的眉梢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一丝不苟的中分长发也兀自飘荡。
董先生笑问道,“计划失败了?”
男人将目光投向面带微笑的董先生,有些不快的问道:“这个结果,你早就看到了?”
董先生摇了摇头,一边如同佛陀念经般转动血色念珠,一边缓缓答道:“怎么可能!我早就说过,这条线、这个时间内,一切都已不在我的掌控中。”
“可是,那个人没有死,而我的部下却有两人牺牲。”
听着男人的质问,董先生还是温和地说到,“怎么,因为他们的力量没有回归,所以让你产生了愤怒?”
男人没有搭话,可他淡蓝色的双眸却凝视着董先生,似乎在寻找某种破绽。
董先生再次笑着开口,“放心吧,我几时欺骗过你,他们没有回归的原因,也只可能是招惹了某个不该招惹的人。”
“言瑾瑜?”中分男人轻声问道,接着他又对董先生说道:“既然他的威胁如此之大,当初为什么不对他下手?”
“下手?”董先生轻笑一声,起身将念珠套在手腕上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那个男人的存在是一种选择,是你我都无法阻挡的选择,你自以为可以将他毁灭于萌芽之中,可那样反而会加快他成长的脚步!”
“唉!”董先生故作叹息到,“说道底这就是你身为人类的局限性啊!”
听到这话男人的神情反而不再紧绷,眉梢也有几分缓和,同时董先生已经向外走去,就在他即将离开的一刻男人又问道:“那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董先生停下脚步双手插兜,仰视着面前巨大的殿门说道:“你觉得呢?”说完董先生的身体竟是自虚空中消失不见,只留下男人独自坐在静默的大厅内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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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西南角,一间如同被陨石袭击的商店内,某位身残志坚的少年从底下数米深的地方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着四周露出豁口的地基,与上方正流淌污水的断裂管道,顾安生纳闷地说到,“没道理吧,这么远的地方砸过来都没事?难不成我还练成了金钟罩?”
说着少年抬起了右腿,随即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吸了口凉气,好吧这下子金钟罩肯定是不存在的了。
但考虑到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传来疼痛,顾安生不禁回想起飞行时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红色气流,“看来,老芋头也不算没谱啊,还知道拿捏力道,免得把我直接摔死。”
正说着,少年感觉头顶传来一阵阵泥土松动的声音,同时断断续续的稚嫩嗓音也从上方响起,“叶子,刚刚是不是地震了啊!我们不会被活埋在这吧!”
说话间稀松的土块砸在了顾安生的头上,一张漆黑的面孔从管道内冒出。
看着那张陌生的脸,顾安生十分礼貌的说了句,“呦,你好。”
上方被黑泥包裹的叶子也盯着躺倒在地的顾安生点了点头,“你好。”
说完她就踩着零碎的石块跳了下来,而她身后的同伴也跟着爬入下方的深坑,“叶子,你和谁说话呢?”
正巧被踩中手腕的顾安生瞪着死鱼眼说道:“不巧,正是在下,还有能麻烦你把脚从我的胳膊上移开吗?”
听到身下传来的话,年幼的男孩吓了一跳,直接蹦到一边的角落指着满身泥土的顾安生结巴地说到,“你、你、你是谁啊!”
顾安生晃动着脑袋将泥块摔开说道:“看不出来吗?活人啊!”
说着叶子开始细细的打量起顾安生,注意到女孩审视的目光,过了许久顾安生才问道:“没伤口吧?那我是不是能起来了?”
叶子点了点头,一旁的小男孩却如同上膛的机关枪不停问道:“你是谁啊!还有你为什么在这啊!你没被丧尸咬过吧!”
顾安生面无表情的拍去身上的尘土,一瘸一拐的直起身子对叶子问道:“这小子一向这么胆小?”
叶子再次点头,小男孩却有些挂不住地喊到,“喂!回答我的问题啊!”
顾安生直接朝他说道:“顾安生,男,暂无感染迹象。”
如此简单明了的话,让小男孩顿时哑火,叶子则跟着说道:“叶子,女,也无感染迹象。”
说完两人竟是将目光齐齐投向了小男孩,这份初见的默契也是当世罕见了!
“喂!干嘛看着我啊!还有叶子,我们是一伙的吧!”被盯着的小男孩有些炸毛的怒吼着,可在两人赤果果的目光前,他最终还是扭着身子嗡声纹气地说了句,“小洛,男,无感染迹象。”
好不容易听清男孩的话后,顾安生看了看两人身上背着的硕大布包,又瞄了眼头顶的下水管道问了句,“你们是来市区找食物的?”
小洛双手环胸说道:“我们凭什么告诉你啊!”
还未等他说完叶子已经点头道:“嗯。”
小洛顿时愣在了原地,回过神后他立马摇晃着叶子的肩膀说到,“叶子!!!干嘛告诉他啊!我们都不清楚他是不是野狗的人!”
“野狗?”顾安生明锐的抓住了小洛话中的关键字,摸着下巴说道:“这听着就不像一群好人啊!”
同时他在心里补充了句:“看来,老芋头前两天发现的人就是这个野狗组织的了。”
略微思索后,顾安生对还在上演树袋熊戏码的两人说道:“你们是从城外活人的聚集地过来的吧?”
叶子又点了点头,跟着小洛晃动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顾安生继续问道:“所以你们来这里找食物时,应该刻意避开了那个野狗的耳目?”
叶子再次点头。
见事情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顾安生当即说道:“那么,我有个提议,让我入伙怎么样?”
“哈??”
小洛立刻放开叶子,指着顾安生说到,“凭什么啊!你这人一看就残废了,还有啊,我们都不清楚你的来历!”
但与之前一样,在小洛还未发表完意见时叶子已经点头应到,“嗯,可以。”
得到答复,顾安生没理会一旁喋喋不休的小洛,直接拎起两人背上的布包,抛向了洞外,接着他又蹲下身说道:“上来。”
小洛瞪着眼睛问道:“上来?上哪啊!就你这样子能把我们背上去吗!”
顾安生长叹一声,索性起身用右手夹住小男孩,之后便以左脚发力踩在一米多高的水管上,抓住洞口的边缘爬了出去。
一气呵成的做完这些后,在小洛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顾安生再次跳入洞内,而叶子已经早早等候在此。
两人也没做交流,一个蹲下,一个便爬了上去。
也是在这时顾安生才察觉到女孩的体温过于冰冷,若是没有那双环在他胸前的小手,他都不清楚背上的是个活人。
等到顾安生将叶子背出洞外后,小洛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如同星星般闪烁的光芒,“喂!!喂!!你是超人吗!这么高都能爬上来!”
顾安生神情随意的将叶子放到地上说到,“你要是从小多加锻炼的话,也能做到。”
“真的吗!!”小洛眼神激动的看着顾安生,似是有种在面见偶像的感觉!
注意到他的眼神,顾安生轻笑一声,“不过,也没几个人会这么做了罢了。”
小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啊?”
顾安生不假思索地答到,“因为没人会干这种蠢事。”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叶子却直勾勾地问了句,“你小时候这么做过?”
小女孩的话让顾安生目光一闪,紧接着他自嘲的说了句,“我做过的,可不止这一点啊。”
之后他不再言语,反而脱下上衣套在了叶子的身上,顺道还为女孩擦了擦身上的泥水。
阳光下少年消瘦的身躯显得无比单薄,自他心房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延伸到小腹,不少水渍沿着肌肉的线条逐渐滑落。
叶子就那样发呆的看着他,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雾。
做完这一切,顾安生瞅了眼早已被他放进裤兜的药剂、打火机以及某张去而复返的名片,心中大致谋划了一下说道:“现在你们应该是要出城对吧?”
未等叶子点头,小洛已经抢答到,“是啊,是啊!”
顾安生思量了一下说道:“周围的下水道应该已经堵住了,而且过会说不定还会有地震发生,我们就从火车站出城吧。”
小洛当即点头,“好啊!正好爷爷他们也离铁轨也不远呢!”
单纯的话语,显得如此无暇,似乎孩童的好恶总是如此多变,喜欢与否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接着三人又搜刮了一下周围的食物,便火急火燎的向着车站的方向进发了。
行走了半晌后,顾安生从和小洛的交谈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首先两人所在的聚集地中都是些老弱病残,否则也不至于派两个孩子出来寻找食物。
其次那个名为野狗的组织,是由一群青壮年组成的防卫队,他们一方面负责阻挡丧尸的攻击,一方面则充当强盗、地主、猎人等多个角色,劫掠过往的路人以及搜刮老弱病残们的食物。
若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些人和上世纪某些地方的土皇帝差不多,他们也充分诠释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句话的含义。
这时躲在顾安生身后的小洛好奇的瞟着身边的街道,问了句:“顾哥,这里怎么没有丧尸啊?”
见自己的称呼从“喂”,转变成“哥”,顾安生欣慰地说到,“这个嘛,估计他们也有事要忙吧。”
说着顾安生不露痕迹的打开了投影,在血色的画面中一个绿色的圆点正在城市的另一角闪烁,顾安生心中说道:“跑了一个啊,不过这情况还挺有意思,算是给前一批到访者提供的福利吗?”
顾安生口中的福利自然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此刻的他正凭借玄而又玄的第六感,感知着周围尸群的动向,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带着两个孩子在大街上乱晃悠。
若是进入顾安生脑海中的画面,还能看到在一张城市的平面图中正有无数丧尸如同水流般疯狂的朝一个地方聚拢!而他们的聚集的目的地正是顾安生投影中闪烁的绿点!
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小跑着来到一面即将断裂的路牌前,费力的扭动起铁杆。
小洛也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朝顾安生笑了笑就冲上去帮忙。
不一会两个孩子一人一头抱着仅剩下铁杆的路牌来到顾安生面前,看着两人眸中闪烁的光芒,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和这东西是有缘分了吗?”
心中嘀咕了一句,顾安生直接拿起半人高的铁棍充当拐杖赘了句,“行了,走吧。”
话语虽然平淡,可两小只分明看到有一抹弧度从少年的嘴边仰起,相视一眼后,二人原本黝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神采,赶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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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的另一侧,某栋昏暗的大楼内,“猩”正抱着头蜷缩在墙角。
“怪物!怪物!怪物!”
口中不断重复的两个字,透露出少年心底的惶恐,他那原本懒散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某种身体的瑟缩充当着主角,操控他的一切。
半晌后,“猩”像是耗尽动力一般,突然停止了颤抖,他紧紧撕扯秀发的双手也耷拉下来,划出无力地轨迹。
这时大楼的入口处传来破门之声,接着无数嘶吼的丧尸蜂蛹而入!他们仿佛带有明确的目的,冲向了远处的少年。
不一会,如山的尸潮将他淹没,整个大楼也已水泄不通,若非还有几缕微光透过缝隙射入,这里已经被黑暗所笼罩了。
渐渐的某种咀嚼之声响起,丧尸们大口吞咽的声音掩盖了某个少年口中的呢喃。
可就在这时!
“嘭!!!”
无数的丧尸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炸裂开了,原本就以被污浊覆盖的墙壁更是见不到一点底色,只有粘稠的血浆正顺着墙角不断滑落。
“猩”也像是再度恢复了初来时的模样,胆怯、懦弱,就那样抱着早已不成人形的躯体死死坐在地上。
周围的丧尸则在退开一圈后,又扑了上来。
一时间,“猩”身上的血肉不断减少,可就在抵达某个临界点后,“猩”身上的血肉开始一反常态的疯狂增值,丧尸们也吃的越来越起劲。
许久之后,吞咽声渐渐变得稀疏,少年的声音也开始明朗。
“队长,猿姐,你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