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维罗妮卡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阳台外。
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自由与幸福。
所有人都被明码标价,所有事情都被明码标价,就像那群广场上的法师一般。
也许他们在普通民众面前是高高在上的法师大人,是出手阔绰的贵族,是实力高强的强者。但是在城主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可以随时出售的货物,随时可以拿来换取自己的生命与荣华富贵。
甚至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而去做极度危险的释放禁咒。
维罗妮卡心里明白,没有人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在世界的规则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心甘情愿的。
高斯何尝不想做一个逍遥城主,但是在哈迪斯的军队面前,他必须低头,他必须心甘情愿地屈服。
毕竟,在生和死面前,所有事情都不值得一提。
“喂,你在想什么?”萨菲看着维罗妮卡一脸冷漠地发呆,有些不高兴。
“哦,没什么。”维罗妮卡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你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怎么搞得跟自己活了几千年一样。”萨菲问道。
“不,我没活几千年,也没什么所谓的样子。”维罗妮卡笑了笑:“不用好奇我的事情。”
妮维站在维罗妮卡身后,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的对话。
“你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萨菲又问道。
“我不太懂,我的看法也许不值一提。”维罗妮卡躺在椅子上,看着阳台外。
“那么我们该接受高斯的投降吗?”萨菲又思考了一番,决定问问哈迪斯的代言者。
维罗妮卡转过头,盯着萨菲。
“怎么?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萨菲被维罗妮卡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悦。
“不是我们,是你,这不是你的本意吗?”维罗妮卡突然笑了:“你去做你的就好了,我知道你的事情越多对你越不利,我的眼并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萨菲冷冷地盯着维罗妮卡,半晌也没说话。
萨菲难以理解这个十八岁的女孩说话为何如此刁钻,却又句句中的。
但是,萨菲看着这个也仅仅十八岁的女孩眼神深处的绝望与冷漠,不由得心疼。
又联想到在贫民窟里维罗妮卡的眼神,又想到拯救妮维,又想到在富人区里维罗妮卡眼神的哀伤,萨菲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是一种……对于残忍世界的妥协,又不甘彻底地袖手旁观。
而维罗妮卡那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又让萨菲感觉到无所适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让她感觉到意外。
也许并不是不意外,而是对于意外并不在乎。
她是经历过什么样的绝望,才会有这样的性格呢?
萨菲看着维罗妮卡,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沉默。
“你不用看着我,也不用猜想我。”维罗妮卡转过头,看着萨菲:“我只是主人派来协助你的人。”
“维罗妮卡,你对于白金协定怎么看?”萨菲突然问。
维罗妮卡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妮维,却看到妮维听到白金协定,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弱者无论如何都会被淘汰。”维罗妮卡回到:“弱者不值得同情与可怜。”
维罗妮卡又回忆起外城的暴动,又回忆起从倒塌的屋子里走出来的那几张面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处必有该死之由。
萨菲有些惊疑:“什么意思?”
维罗妮卡右手撑着额头,抬着眼睛看着萨菲:“难道不应该去想办法变强,难道应该我弱我有理吗?”
萨菲倒是一时语塞,悻悻之下不再开口。
“我的将军,也许你不太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处没有罪恶,强者的罪恶也许还披着点廉耻的外衣,比如白金协定,而弱者的罪恶却是毫无遮掩而丑恶透顶的。”维罗妮卡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萨菲惊异于维罗妮卡的言论,却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维罗妮卡扫兴地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见过你下令屠城的时候如此优柔寡断过。”维罗妮卡淡淡地说道。
听闻此话,萨菲倒是惊醒过来,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多愁善感婆婆妈妈了?
萨菲站直了身子,抖了抖身上的盔甲,又深深看了眼维罗妮卡,转身就走了出去。
不过,维罗妮卡似乎毫不在乎萨菲的离去,依然是自顾自地看着阳台之外。
妮维看着萨菲走了出去,站在维罗妮卡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妮维。”维罗妮卡叫道。
“属下在。”妮维赶紧回答。
“我们也许会很快离开这里,你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提升你的实力。”维罗妮卡淡淡地说道:“如果你在以后对于我没有任何用处,会有人来替代你。”
妮维微微颤抖了下,赶忙回到:“是,主人。”
“去阳台那里去练你的剑术吧。”维罗妮卡点了点头。
妮维不敢不从,几步走到宽阔的阳台上,抽出细剑开始练习纳西亚的传承剑术。
维罗妮卡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妮维。
纳西亚人不擅长魔法斗气,却依据自身灵敏与迅捷的特性创造出属于自己种族特殊的武技,这种武技不已蛮力而以技巧与速度取胜。
不过,让维罗妮卡惊奇的事情却是纳西亚人的体质。
生物的肉体都是有极限的,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远不及斗气加成下的效果,自己八阶实力虽然不依靠黑火魔法和斗气,却是因为特殊的体质。
而眼前的妮维,虽然一丝一毫的斗气魔法都没有,在速度与反应上却隐隐有三阶的实力。
而正常的,和妮维差不多大小的生物,纯肉体的极限也不过二阶左右。
除了力量不如斗气战士之外,妮维的速度与反应能力,身体的柔韧性上却是稳压三阶的斗气战士。
有意思。维罗妮卡心里暗暗想到。
椅子还是宽大舒适,维罗妮卡仰躺在宽大舒服的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里,维罗妮卡似乎又回到了纳鲁迪安。
那一片片熟悉的街道,那熟悉的破落的屋子,那熟悉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