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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急如焚

二十桌终于敬完了,白开水都灌了三壶,夫妻二人又累又饿,肚子却又被水撑的胀胀的。想不到这婚礼上,新郎新娘也是挺受罪的,明天后天还得再来几次。二人私下感慨结一场婚太累了,太不容易了。

……

随着大灶头上,一片蒸汽腾腾升起,主菜也快上来了,晚宴正式进入高潮。咸烧白(将五花肉下面垫上明月峡特有的榨菜蒸至肥肉透明),甜烧白(将五花肉一片剖开,皮连着不剖透,中间夹上豆沙馅,铺在甜糯米红枣葡萄干上蒸至透明),豆瓣鱼,干煸鸡,油淋鸭,酸菜大白豆,蒸肉丸,油坛肉,东坡肘子,蒜苗炒腊肉……再有几个清炒时蔬解油,呛炒凤尾,酸辣土豆丝,山药炒青笋,豌豆炒胡萝卜……每道菜都鲜美而浓郁,溢满唇齿,久久缭绕。都是天然极致的美味。

两百多个来宾,十个一桌,吃的酣畅淋漓,菜一个接一个上,来不及吃完又上了新菜,盘子堆的桌子上跟小山似的。

天色暗下来,院子里,墙头上,屋檐下,所有的灯笼一起点亮了,红色的灯光映照下,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红红的油光,显得更加喜庆了。

等众人都喝的半醉了,又该上第三轮菜了,炖菜,汤菜,又上来几大盆,萝卜烧牛肉,(用八角山奈等中药材做调料炖上好的黄牛肉),菌菇汤(有竹荪,鸡枞菌,牛肝菌,香菇等),药膳鸡(黄芪,当归,党参,沙参,白芷等炖黄油老母鸡),腊肉炖干竹笋和干四季豆(提前晒干的四季豆,羊尾笋),有着明月峡独有的风味。

众人面对一桌子仿佛永远也吃不完的菜,即使已经都撑到肚子圆圆,也要挨着尝尝味道,这一圈一圈尝下来,已经不能再撑下任何食物了,就开始聊天,猜拳。只有几个女生最厉害,琼球大会的女选手,个个都不胖却还能吃,慢条斯理,却一口一口没停过。一直吃到月亮都升到头顶。

夜宵每桌再来一碗农家面或者蛋炒饭,撒上小香葱的葱花,这香味立刻又勾起了食欲,每个人再来一碗主食就彻底失去战斗力,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远道而来的亲戚们则在客房住下。等着第二天的正夜,正式拜堂仪式。

第二天又照例起床开吃,早餐是荷包蛋,糖心的,加蜂蜜,或者汤圆(玫瑰的馅儿,芝麻的馅儿伴上猪油),用完早餐就陆陆续续来到院子里,开始三三两两凑一桌玩长牌,围棋,象棋或者麻将,有的上桌亲自做战,正襟危坐,神色严肃,有的依在旁边磕着瓜子,喝着茶观战,不时为输赢的判定争执几句,仿佛大家在做的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院子里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客人,吃午饭,晚饭,一群人就这么在吃喝玩乐中度过了一天。

增祥从来没见过这样吃宴席的架势,不禁感慨明月峡的富庶和这里人们生活的幸福。要是早知道这块世外桃源,早几年举家搬迁过来,父母兄弟姐妹就不会饿死了。这里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外面经济崩溃,银票贬值和灾荒的影响,依然保持着生机蓬勃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不禁担忧起来,他开始掰着指头算着,还有一天,婚礼就结束了,是不是可以脱身了,德洪现在快要爬雪山了吧。

想到这些,他拜堂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总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完成,两人进了洞房。

外面依旧喧嚣热闹着,婚床上铺着大红的床单,床脚整齐地叠放着春夏秋冬各个季节不同厚度的棉被,数数有十几床吧,一床已经缝制好铺开来,被面用的是大红锦缎底,五彩丝线绣鸳鸯戏水图案。这让增祥忆起往日睡于家中的安心和暖和,不由伸出手来,将那绸缎的被面摸了一摸。他和贞君躺下去,他亲了亲她,帮她盖好了棉被。

增祥望着贞君的脸,烛光之下,只见她脸上,唇上胭脂搽得红扑扑地,明艳端丽,嫣然腼腆。他舔了一下嘴唇,起身吹灭了蜡烛,贞君身上散发着胭脂的香味,混合着因棉花被晒得膨胀而冒出来的那种气味。……

第二天,也就是婚礼的第三天,两人累的起不来床了,想赖在床上躺到骨头也酥软掉算了。无奈,要送几位姐姐离开,只得强撑着起来,四位姐姐已经在堂屋坐着了,她们的孩子在堂屋里,院子里四处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增祥和贞君两人洗漱完毕,两人手挽着手,一起从婚房向堂屋走去,准备向长辈们请安,一路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恨不得把对方吃到肚子里似的,短短的一段路,两人走了很久,两人互相依偎着跨进堂屋,看见姐姐们也在了,两人不好意思地分开站好。

姐姐们看见贞君他们来了,不等二人开口问好,就开始嘘寒问暖,又各自拿出准备好的小孩衣服,鞋子,波浪鼓之类的玩意儿送给二人,又交待了一番怀孕的注意事项,七嘴八舌说个没完,增祥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这事似乎离他还很遥远,他一边口里嗯嗯地应着,一边偷偷地看自己的新婚妻子,贞君脸上虽然还写着疲惫,但也不掩其秀丽都容颜,初次见面的那种电光火石的感觉又激荡在胸中。增祥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来了明月峡以后,短短的时间就找到了吃饭的营生还娶了个漂亮媳妇,等以后有机会要到父母兄弟姐妹的墓面前将此消息告知,一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增祥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赶紧擦干它。姐姐们还在讲个不停,她们嫁得远,放心不下,也不经常回来,照看父母的重任就交给贞君和增祥这对新婚夫妇了。姐姐们又说了,等到贞君怀孕的时候,她们会抽出空来轮流来照看她。

这对新婚夫妇羞的脸通红,还是端端正正站着听着,等她们交待完毕。

院子里厨师正在收拾行当,装车准备出发。张老伯和张婶正在院子里打扫,婚礼办完,这对父母就少了心头最大的一桩心事,身体虽然累到虚脱,心里却轻松无比了。张老伯这几日强拖着病体支撑着接待客人,已经几乎透支了全身的力气,等客人们一走,他就回屋躺着,再也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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