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咄咄逼人
大家屏住呼吸,隐蔽在巷口两侧。
狡猾的彭五出巷口的时候,朝两边扫了一眼,他的脑袋最先出了巷口。
欧阳平一个箭步扑了上去。
彭五的反应非常快,他退后几块,刚准备转身,刘大羽已经冲了过来。欧阳平和陈杰将彭五摁倒在地。
彭五束手就擒。
刘大羽和左向东将彭五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他面如土灰。但狡猾的彭五还没有忘记用他的右脚在地上颠了几下,故意装作站不稳,身体失去重心的样子。
同志们押着彭五走出竹林的时候,马路上和城门口站着很多人,人们的表情都很诧异,彭五就是杀害桂老师的凶手吗?他们的眼神之中有很多疑惑或者叫不确定的成分。
彭五低着头,弓着腰,人中两旁淌着两行浑浊的鼻涕,估计是被吓出来的。他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不时抬起双臂,用衣袖抹一下鼻子,但始终抹不干净,总会留一点在鼻孔里面。同志们不得不放慢步伐,因为彭五还没有卸去伪装,或者说他还沉浸在原来的角色里面。他身体倾斜的幅度似乎更大了,步子似乎更慢了。他似乎想要证明什么,也许他是在思考如何应付下面的审讯。
左向东走在彭五的旁边,他看了看欧阳平的表情,欧阳平眉头紧锁,他大概是在想怎么审讯彭五吧!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啊!无论是从案子的背景来看,还是从案子的性质来看,对彭五的审讯不会一帆风顺。
所有店铺的台阶上都站满了人,马老太手里面拿着水舀子,但却忘记了往水瓶里面灌水,灶台上摆满了热水瓶;本来排的好好的队伍,一下子全乱了;高裁缝站在台阶下面擦拭眼镜,店里面的缝纫机都停下来了。几个年轻的姑娘站在高裁缝旁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彭五的脑袋更低了,腰弓得更厉害了,人们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走到广场的时候,出现了一次小高潮,菜贩们把菜摊子往路两边挪了几步,让出一条路来。买菜的和卖菜的都直起了腰。卖菜的丢下了手中的秤,买菜的放下了自己的包和篮子。有一辆自行车停在路口,一个人推着它走开了。
“那不是在镇公所看大门的彭五吗?”
“可不是吗?”
“难道他和这几天发生的案子有关?”
“谁知道呢?”
“真没有想到。”
“他可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啊?”
“是啊!小镇上不少人家的电灯坏了,都是他帮忙修好的。从来不吃人家拿人家的。”
“他的腿不怎么好使,怎么会是他呢?”
“难道茅二爹和陈风起的死都和他有关?”
“真实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人心隔肚皮。”
“该不会是警察弄错了吧!”
“我看不会。”
“怎么不会,前面,他们不是抓了高墨缘,后来又把人放了。”
“警察抓人肯定有抓人的道理。他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人群中有几个小孩子,他们一会儿跑到彭五跟前看看,一会儿打闹着跑开了。
沿街店铺楼上的窗户大部分都打开了,每个窗户里面都伸出几个脑袋来。
小镇可能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同志们路过王山旗的茶水炉的时候,王山旗拽住了陈警官:“陈公安,这——这是怎么回事情啊!”
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大家很快就会知道了。”陈警官扔给大家一句话,挤出了人群。
让欧阳平和刘大羽感到意外的是,一向比较健谈的彭五,自从束手就擒之后,就变成庙里面的菩萨——不说一句话。
审讯的地点设在镇公所欧阳平和刘大羽的房间。
欧阳平和刘大羽两人审问,周颖记录,魏所长和韩玲玲坐在周颖的旁边。其他人跟着陈警官到望归堂泡澡去了。这是欧阳平的意思。大家辛苦了好几天,该放松放松了。
彭五耷拉着脑袋,本来就比较白的脸变得更白了,他斜着身子,左腿伸直,右腿弯曲。他穿着一件深棕色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衫,下身穿一件蓝色的带竖条纹的裤子,脚上穿一双黑色皮鞋,里面是一双黑色丝袜,右鞋跟已经磨成了三角形,整个鞋子已经走形。彭五应该算是一个既出色又尽业的演员,演什么就要像什么,还要有持之以恒的精神。
欧阳平和刘大羽、魏所长低语了几句之后,审讯开始。
“彭五,你抬起头来。”
彭五很听话地抬起头来,他眯着眼睛,右眼角上粘着一块分泌物;他的眼睑有点红肿。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刑侦队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事发突然,一时急火攻心,上火了。
“报上你的姓名。”
“姓彭名辉,光辉的‘辉’”彭五在我们的故事里面终于有了比较正式的名字,主角吗?应该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年龄?”
“四十三岁。”
“出生以后一直在北门镇吗?”欧阳平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彭五装了四十年的跛子,这到底有多大的可能性呢?
“先跟着父亲在宁波生活,父亲去世以后,我就回到了北门镇。”
欧阳平看了一眼魏所长。魏所长点了点头,意思大概是,彭五说得没有错。
“回到北门镇,是在哪一年?”
“十八年前。”
欧阳平心中的疑虑总算有了一点答案。
“魏所长,这个时间对不对?”刘大羽小声道。
“记不得了,不过,找人问一下,应该不难。我现在就去找高墨缘了解情况。”
魏所长和欧阳平低语了几句,下楼去了。
刘大羽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题,主要是考虑到李得贵遇害的时间,一个是在二十年前遇害,一个是十八年前回到北门镇。这里面应该有问题。
“家里面都有一些什么人?”在欧阳平的潜意识里面,这潭水里面并不只有彭五一条鱼,一条鱼是不可能把水弄得这么浑的,时间也不会这么久。
彭辉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眯着眼睛道:“你们把我抓来,所为何事啊?”彭五拒绝回答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他的意思好像是:欧阳平提出的问题和案子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彭五话锋陡转,这使三个人感到很突然。虽然大家都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但没有想到彭五会来这一手。
“我们抓你,自然有抓你的道理。”
“你们抓高老板也有道理吗?”彭五的眼睛里面放射咄咄逼人的光,嘴角上挂着一点很不自信的微笑。“无凭无据就把人抓来,有你们这么办案子的吗?”很显然,彭五对高墨缘一直都很关注。
彭五自作聪明,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他之所以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凭借的恐怕就是这一点。殊不知,他的狐狸尾巴早就露出来了。
欧阳平成竹在胸,自然不会按照彭五的思路来:“你先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至于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你心知肚明,我们会谈到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