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步步为营
冯局长和欧阳平还答应段导演参加对赛金花和彭大头
吃过晚饭之后,审讯赛金花的工作开始了。地点设是在派出所会议室。
会议室中间有一个长约四米,宽约两米的桌子,欧阳平和刘大羽坐在桌子的东头,周颖坐在欧阳平的右侧面。其他同志坐在南北两侧的墙边的长条椅上。
六点一刻,赛金花被带进了会议室。
在欧阳平和刘大羽的对面,摆放着一张椅子。
魏所长示意赛金花坐在椅子上。
赛金花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愣了一会,大概是会议室里面的人太多了,她显得很不自在。在西方,女人到教堂向神父忏悔的时候,是不希望有别人在旁边的;在中国,女人在菩萨面前磕头祈愿的时候,她们只会在心里面默念自己的愿望。赛金花既不是忏悔,也不是祈愿,她是要交代一段见不得人的腌臜肮脏的丑行。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可见她的心理压力是很大的。
在灯光的照耀下,赛金花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她从走进会议室到坐在椅子上,一连理了三次头发,她的头发虽然是盘在脑后的,但不时会有几缕头发挂下来,她头发乌黑,皮肤细腻,体态匀称,这说明她保养得很好;如果把镜头推进近的话,我们还能发现她眼圈发黑,眼袋很重,皮肤还有点浮肿,这大概是突遭变故所致;赛金花上身穿黑色丝绸罩褂,上面镶这一些金线,下身是一条绛紫色的丝绸筒裤,脚上是一双布鞋。
赛金花的耳坠上有两个眼,陈杰一行叩开彭家院门的时候,赛金花的耳坠上挂着两个耳坠子,可一眨眼的功夫就你见了,在严建华的印象中,赛金花的手腕上还有两个玉镯,现在也不见了。
段导演手里面拿着笔和笔记本,他是想记点什么。冯局长就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报上你的姓名。”
“赛金花。”
赛金花说话慢声细语,从她的眉宇之间,多多少少还能看到年轻时候的妩媚和妖艳。
“年龄?”
“六十四岁。”
表面上看,赛金花只有五十几岁的样子。
“什么时候嫁到彭家?”
“十五岁。”
“嫁给谁?”
“彭家只有一个儿子。”
“你男人叫什么名字?”
“彭正发。”
“你们有几个孩子?”
“五男三女。”赛金花第一次抬起头来,望着坐在她面前的三个人。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你丈夫是什么时候离开北门镇到宁波去做生意的?”
“结婚几年以后。”
“不对。”
“怎么不对?”
“经过我们的调查,彭正发结婚以后就离开了北门镇。”
“我们彭家是单门独院,外人如何知道我们彭家的事情。他们八成是记错了。”
“他们可能会记错,但你的儿子彭五和女儿彭灿是绝不会记错的,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证实彭正发婚后就离开了北门镇。”
第一个回合,赛金花败下阵来。
“赛金花,你丈夫离开北门镇以后,有没有回来过呢?你想好了再说。”
“没有。”赛金花犹豫片刻,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来。
“那么,你有没有到宁波去看彭正发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啊!”赛金花右眼皮跳了几下。
“怎么奇怪?”
“我有八个孩子,我不到宁波去,哪来的孩子?我每年都要到宁波去一趟。一去就是半个多月。”
赛金花的回答完全再在欧阳平和刘大羽的意料之中。
“据我们所知,你确实每年都要离开彭家一段时间,但你并没有去宁波。”
“哪我回去哪里?”
“东门泰山庙。”
赛金花猛然坐直了身体,双手握在了一起,脸颊上泛起了一点红晕,眼睛扫了一眼坐在两边的人——很迅速。
赛金花仍然心存侥幸:“这是谁说的?”
“谁说的并不重要,关键是——这是不是事实?”
“我是到泰山庙去烧过香,但不是每年都去的。”
“你不是去烧香,而是去小住,一住就是半个月左右。”
“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彭家可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人家啊!”赛金花已经明白欧阳平要说什么了。正所谓不打自招。
“实不相瞒,我们今天下午刚见过静平师太。赛金花,你认识字吗?这是我们和静平师太的谈话记录,你要不要看一看。”
赛金花不再说话。
“你不仅每年都到泰山庙去小住,而且都是在每年的春天——是在你坐完月子之后。你瞒天过海,到宁波去,只是一个幌子。不过,你们确实蒙骗了很多人,但你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北门镇总会有人看出彭家的破绽来的。”
几缕头发挂在眼前,赛金花不再理会这些头发,她低着头,两手抓着衣角,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勇气做自由运动了。
“赛金花,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们不是问案子的吗?我到宁波去,还是到泰山面去,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你只须回答,我们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
沉默。有些事情可以做,但说出来,比较难。
“你说啊!”
“是。”
“半八个小孩是谁的?”
直接说出来,没有超强的心理素质和脸皮,难上加难。
“你们不是知道了吗?”赛金花已经是怎么回事情了。
“我们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欧阳平完全可以用一种比较间接的方式回避掉这一段令赛金花难堪的事情,但大家不要忘了,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他长这么大,也曾听说过一些****的事情,但像彭家这样有悖人伦道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还是沉默。除了沉默以外,赛金花在她的表演里面还加了几滴眼泪。人常说奇耻大辱,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眼泪还是有作用的,欧阳平退了一步:“是不是彭大头?”
赛金花点了两下头,看不清她的脸,头发挡住了整个脸。她的脑袋炖在脖子上,从侧面能看到她的脊椎。
欧阳平一进一退,是有考虑的,欧阳平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他的目的是要摧毁赛金花的精神防线,逼她交代和案子赃物有关的情况。只要赛金花肯承认前面的事实,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是谁把那五个木匣子藏在你床底下的?”
“是阿五。”这个答案是在犹豫了一段时间后说出来的。
“不对。”
“我没有说谎,阿五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吗?你们可以去问问他?”关于这个问题,彭五在被铺之前,可能已经和有关当事人商量过了,要么就是一种本能上的默契。彭五把所有罪名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据我们所知,彭五是一九六九年回北门镇的,我们说的对不对?”
“对——是六九年。”
“可你床底下的密室在很久以前就有了。”
“确实是阿五回来以后才有的。”
赛金花为什么要极力撇清彭大头和密室赃物之间的牵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