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睡下的纯儿被打斗声惊醒,听见声音是从李嘉那边传来,立马下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便急匆匆跑来查看:“相公!”
她见李嘉如此狼狈,心疼道:“你没事吧。”然后怒视周尚:“明知道他身体不适,你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别怪周老,是我要和他比试切磋的。”李嘉连忙制止了纯儿无礼的举动,将责任敛到自身,取出培元丹服下,调息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行礼道:“气师之威果然名不虚传。凡俗武学始终比不上练气之道。”
周尚摇了摇头:“以你现在的能力,一品练气士以下绝不是你的对手。方才你最强一击,其劲力恐怕已达到三千斤。凡武短时间内能练到你这样的程度,屈指可数。可惜,若不是那特殊的原因,修炼界恐怕又要出一尊大神了。”
越是这样说,李嘉越是难受,黯然道:“我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修炼了。”
周尚劝解道:“世间很多事都要讲求机缘的。老夫之所以要你阅读那么多杂书记闻,就是希望哪天你能从中找到破除身上症结的办法。纵观天下成大事者,不论凡修,皆是具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之人。你的路还很长,切不可自暴自弃。”
“多谢师傅教诲。”李嘉跪在地上,重重三拜。若说先前对周尚只是三分敬畏,七分客气,现在却是真心实意,感激涕零。不是每个人都会为别人做如此长远的考虑,人生得遇如此良师,实乃大幸。
周尚挺立着,受了他三拜,然后,指尖元气聚集,捏了个决,一下子点昏纯儿。
“为什么这样做?”李嘉眼疾手快的扶住纯儿,不解道。
“你先将她送入房中,然后随我去暗室。”
李嘉心想,“这套路,莫不是要传授什么绝世武功给我?但也不用如此啊!君不见上次这样做的那位,活生生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反而成就了一代“龙骑”之名。”想归想,做归做,李嘉还是将纯儿安置妥当后,跟了去。
暗室之中,周尚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说道:“记得一个月前,我与你说的话吗?今天我便兑现承诺,将练气法门传授与你。”
“不用了,反正我又不能修炼。”明明很想要的李嘉虚伪的拒绝道。
“哼,收起你的那套。老夫生平最讨厌蠢笨和心口不一的人。你不是彻底不能修炼,而是修炼难度过大。再说,现在你靠服用培元丹来支撑命元,但培元丹何等宝贵,你又如何能保证及时供应?”
“可是我气脉不通,就算得了法门确实也是修炼不了。要不你教给纯儿吧,她肯定能学会。”
“混账!你将老夫的法门当作什么东西?是你可以随便转让送人的吗?”
“周老,我不是哪个意思。”
“别叽叽歪歪了,一点都不像个爷们儿。听着,老夫的法门名叫:吞天三式,是一门夺天地造化的功法。之前,我只想传你一些皮毛,让你开了气脉,应付过天门大考就好。哪知你小子这般怪异,不能修炼,倒省了我不少功夫。现在传你,完全是觉得你小子对老夫味口。”
面对周尚突然投来的欣赏的目光,李嘉打了个冷颤,暗想:“完了,我尊敬你,把你当师傅。你居然对我有那种想法?”
“周老,冷静,我们不合适。”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尚觉得自己免费传授这小子,别人求之不得的功法,他胡说八道什么呢?于是便提气道:“安安静静听我说!”
“老夫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你,不管从根骨,心性,五行属性,具是上佳。虽然有点油嘴滑舌,自私自利,贪婪好色,但是本性不坏,懂得隐忍,知道进退。在对待与王纯的关系中充分体现了担当。”
“停,周老,你是损我,还是夸我呢?”李嘉觉得这些话怎么像班主任的评语?
“你这些天的修炼,我也是看在眼里的,说好听点,勇敢无畏,说难听了,就是不怕死。一般人如果像你修炼这么迅速,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但你却凭着一股子劲儿硬是把两部武功练完了。气运之高,也是难得。”
“你看在眼里不劝我?”李嘉一阵无语,突然感觉这老头子有点不靠谱。
“若是放在五十年前,我一定看不上你这样的性子。但现在,我很希望自己年轻的时候能够像你一样,为自己活一回。所以老夫选择将功法传授给你,也算全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周老,你是在我身上找差补来了?”李嘉笑道。
周尚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当场就想走,但还是忍了下来,这小子嘴太欠。越是想要,就越装作满不在乎。
周尚将自己功法说予李嘉,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轻松记住。不过初初理解,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谓吞天三式,大部分内容都是讲如何炼气,特点是重视基础的打磨,强化根骨、气脉与意识,对于现在的李嘉并无多大启示。
“小子,老夫看你兴致缺缺,是否觉得我说的这些无用?”
“不是,这些都是难得法门,我已牢牢记下了。”
“若你以为我的功法只有这些,那就太小瞧吞天之名。认真听着,下面才是重点!”
“是。”李嘉振作精神,竖耳倾听。
“前面所说的都是些与寻常练气之法类同的门道。吞天三式,之所以敢名吞天,是因为有三招要诀。一般练气之道,或是服食丹药,补气养命,或是入定打坐,吸纳天地之气。前者虽快,成本巨大,后者却又太慢,而且对环境要求甚严。吞天三式虽然属于后者,却能快速吸收自然之气,包括日精月华和山川草木之灵,修到极致,甚至能掠夺他人之修为,以为己用。”
李嘉呼吸渐渐急促,双眼充血,身体前倾,认真听着,这功法太霸道了,不,堪称魔道!
“此法虽好,却有一个致命缺点,对于天赋,悟性和根基的要求极高。老夫四十五岁时,得此功法,踏入天道,一百多年来,苦修不辍,也才将将达到九品气师之境,近二十年更是毫无突破。这门功法就算是神级根骨在修习之前,也要花费百年时间打磨根基,若是强练,轻则经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爆体而亡,飞灰湮灭。还有就是吸纳的气若是相互冲突,便难以炼化。”
“这么难?那周老你练了没有?”
“二十年前,老夫忍受不住诱惑,强练第一式:鲸吞。一夜便从三品气士突破到九品气师。一时欣喜若狂,却不知埋下祸根。一天后,老夫感到气脉收缩。三天之后,根骨出现裂痕。神功择主,原来我终是与这吞天无缘。”
入宝山而空手回是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遗憾。
周尚停顿了会儿,继续道:“下面老夫便传你三式的功法。”
“周老,我怕是会辜负你的厚望。”
周尚笑了笑,直接道:“第一式,鲸吞。山阳海阴,正负相引,由口入腹,淬炼己身。”
“第二式,龙息。气入丹田转成空,五行变化全不同,入似溪流汇江河,五气朝元能相容。”
“第三式,吞天。手拿日月定乾坤,世间精气化我身。风云变幻心神定,血食万物只一闻。”
周尚将三式要诀与修炼方法一一传授,讲了一夜,二人才散去。
清晨,纯儿醒来,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屋子里。
“相公,你在外面干嘛?快开门啊!”
李嘉坐在廊上,无奈道:“不小心把钥匙弄断了。”
“这锁能经得起你一握吗?”纯儿提醒道。
“是哦。”李嘉一拍脑袋,都怪昨夜太激动,忘了自己现在已经金刚不坏,力大无穷。
李嘉砸开锁,进了屋:“周老去准备马车了,我们等下就要出发前往云苏城。”
纯儿识趣的没有询问昨夜的事,点头道:“那我去拿行李。”
此次的天门大考是在距离武酉县不远的云苏城举行,只有两天的路程。
茗叶轩后巷不远处,一架马车停在路边,一个车夫等待。两个包裹严严实实的人从巷子里出来,上了马车。
“去西市街燕子巷。”李嘉应纯儿的要求,先去王家老宅看看王田氏。到了地方发现早已经物似人非,老宅荒废,王田氏不知所踪。按街访的说法是一个月前招了贼人,王田氏凶多吉少。
纯儿自责万分,伤心落泪,王田氏纵有千般不是,也是生养她的母亲。
“相公,我以后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别伤心了,岳母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李嘉违心的劝慰,但也不无伤感,命运无常啊。
“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马车徐徐前进,消失在西市街上,出了城门,车夫马鞭一挥,狂奔而去,只留下一缕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