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成长,从他的离别开始,而一个人变得成熟时,是他可以坦然接受一个人或多个人的离别。多情自古伤离别,聚散终有时,我们能选择的,是笑着送他离去,还是对着他的背影,泣不成声。”
那一天吃饭的氛围并没有想象中尴尬,倒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好友,突然相聚一番。之前发生的一切,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重要。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弥漫在梁辰和乔伊的心里。
菜才上齐,梁辰早已几瓶啤酒下肚。乔伊平日里最讨厌喝酒,这次她想要尝试一下酒的滋味,于是夺过梁辰手中的啤酒,倒在自己的杯上,只是沾了一点,胃里便产生一种厌恶的感觉。那些能够喝的下几瓶甚至几箱的人,乔伊自是不能理解,他们为何会喜欢这种液体,包括梁辰,若无其事的喝下一杯又一杯,却是怎么都不醉倒。
梁辰替乔伊倒好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不要尝试接受不了的东西,还是茶适合你。”梁辰说罢,依然把一杯酒倒在自己的嘴里。“你总是喜欢对我说教,显得你好像什么都懂似的,不过是一杯酒而已,我能喝。”乔伊赌气的抓过一杯酒,一口气灌下去。乔伊不得不承认,酒的滋味,她接受不了。“喝杯茶吧。”梁辰把茶杯递近了一下,乔伊接过去,喝了一小口,顿时胃里感觉好过许多。
“这才是你嘛。今后我就再也不能对你说教了,你也不能对我抱怨了。你说,你今天还有什么要和我抱怨,我听你一次性讲完吧。”梁辰笑笑,兀自又喝下一杯酒去。
“那么,你现在还喜欢我吗?”乔伊放下茶杯,直直的看着梁辰,这便是她要问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也不知道得到这个答案有什么意义,但是乔伊就是想问,如果梁辰依然喜欢着她,那么乔伊的身边,至此少了一个喜欢她的男生。
“不了,不了,不了。”李非摇摇头,连连否认。只是他并不抬起头,也不敢正视乔伊的目光,说着的同时,又是几杯酒下肚。“我懂了。”乔伊不再多问,拿起茶杯,敬他一杯酒。“干杯,敬往事一杯酒,从此不回头。”梁辰突然高喊一声,顿时餐厅里投来异样的目光,弄得乔伊十分尴尬。
“梁辰,你喝多了。”乔伊无奈的笑笑,正要把他手中的酒杯换成茶水,梁辰却偏偏抱着酒杯不放,独自一个人又灌下了几杯酒。乔伊摇摇头,终于不再阻止,只让他喝个够,喝的尽兴。以后,梁辰再要喝酒的时候,却是再也不能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生了。
等到餐厅的人走空了,乔伊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走吧。”乔伊拖着梁辰沉重的身子,与他一起回到学校。这是梁辰第一次在一个女生面前喝的烂醉如泥,只是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再也不想说不来,时间成为了跨不过的槛,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一路上梁辰都在喃喃自语,乔伊想听清他说些什么,却是听不清他的醉话。“有些话就让它沉在岁月里吧,梁辰学长,我权当你已经不再喜欢我了,如此我们分别,便不再那么痛苦难过。”乔伊似乎顷刻间读懂这个少年的酒醉,以及他在回答“不了”的时候,连正视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无论言语怎样掩饰,眼睛却不能,他料到自己的眼睛瞒不过一个女生的敏锐,只能惺惺作态,故说如此。
第二天梁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他问起室友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室友异口同声道,“是你女朋友呗。”随后,一个个提问袭来,他们正纳闷着,梁辰啥时候又谈了个女朋友。
“你们都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梁辰笑笑,尽力解释道,然而室友都不买账。“他喝多了,你们帮我好好照顾他。她便是这样说的,不是女朋友,你们的关系也不差了,梁辰,你可别傻,都快要离开了,把你对她的喜欢明说了吧。”室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在他们看来,这一对人,不似恋人更胜恋人。
梁辰被室友这些纯真的意见打动了,男生单纯的以为,喜欢便要表达,趁着离别,更是要把这一份爱情,轰轰烈烈的说出来,如此便不枉青春一场。只是他们不知,梁辰的这份喜欢已经表达了两年之久,终是在离开的时候,他违心的告诉乔伊,自己已经不再喜欢。轰轰烈烈,似乎总与离别有关,男生一场轰轰烈烈告白之后,伤感的离去,然后只留给女生一个人,不知所云,如果爱情要这样表达,他宁可不要。
离别是无声的。这场晚饭之后,梁辰彻底淡出了乔伊的视线之外,总是要离开的人,何必还要恋恋不舍。乔伊等待着梁辰的通知,在他离开的时候,好好的与他送别。以前梁辰送别了乔伊许多次,这次轮到乔伊去送他一程,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乔伊只觉得,这是于他们的青春而言,是一个了断。
梁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古城,踏上了实习的道路。等他打电话给乔伊的时候,只是通知她,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你为什么不让我送送你?”乔伊有些生气,一下子说了许多抱怨梁辰的话,数落他在过往里做的不好的地方。电话打了许久,梁辰一直在电话那头听着乔伊抱怨。说着说着,乔伊突然哽咽了,原来她再也看不到梁辰在听到她抱怨时的那些表情,有话不敢说,敢怒不敢言,哭笑不得的样子,是多么令人怀念的画面。此时电话传递的,仅仅是通过电流转换过去的语音,那种滋味再也没有了。
“乔伊,你怎么不说了。”梁辰淡淡问道,他在这边,很少能再听到乔伊的声音了。“我不想继续抱怨你了,你让我抱怨的地方太多了,我说不完……”乔伊不想说了,当梁辰不在他面前时,这让乔伊对梁辰的一切抱怨都失去了意义。
电话里陷入一段短暂的沉默,未了,乔伊打破这沉默,认真的和梁辰说道,“下一次等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我去送送你。你答应我。”“一定。”梁辰说道,随着这通电话的结束,乔伊与梁辰中断了联系,在两个不同的城市里,他们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梁辰进入到实习工作当中,与乔伊的联系渐少,只是偶尔工作之余,他会想起学校里与乔伊一起经过的岁月。梁辰不知道自己为何执着于不让乔伊送他离开,若是少了这个送别的机会,梁辰想,乔伊便不会那么快忘掉他。
而在校园里,乔伊的身边不再有梁辰这个围着她转,对她又爱又恨的男生。享受过那种被喜欢的感觉,乔伊的心里真心感激这个少年带给她的美好。离别之后,生活也会有所改变,乔伊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一个没有梁辰学长的存在,全新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