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都走了。也不知道这次我的选择带来的是灾难还是希望。”
苦寂望着躺在地上睡的无比安详的江流火轻轻叹息道。
原本供奉着佛祖金身的神坛上空空如也,自昨天的那轮圆月过后,这世间再无佛祖,再无云释迦,或许再过不久之后,世间也再无大悲寺。
“佛祖,你这又是何苦,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江流火身上,这真的值得吗?如果你不愿意死,谁又能让你去死?可是如果你想死,谁又能拦得住你?亲手打碎历史千年无数人打造的佛国只为换一个新教崛起,真的值得吗?”
苦寂望着空荡荡的神坛不甘心的问道。
佛祖已经彻底圆寂,佛国已经崩塌,如今再无轮回,再无净土。所有也不会再有人能回答苦寂的问题,能够给出答案的之后那无法阻挡的时间洪流。
火红的太阳欢快的从地面冉冉升起,和煦的阳光透过山间的树林有一缕微光照进大殿,将苦寂落寞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万般感慨涌上苦寂的心头,整个讲经大殿沉重的可怕。
江流火在阳光的照耀中缓缓醒来,迷糊中看着沉默不语的苦寂,心神一颤,昨夜梦中经历过的一切瞬间如闪电涌上心头,心智已开的他明白,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不仅仅是一场梦!
“佛祖!”
望着那空荡荡的神坛,江流火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划过眼角。哭得撕心裂肺。
镐京,上将军府内一片肃杀之气。一袭黑色战甲的云荒上将军墨守城站在空荡荡的演武场中已经整整站了一夜。月落日升,这一整夜墨守城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星空,就连大国师派来的黑袍人出现传达国师的旨意时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那片夜空,只是黑夜终究会过去,火红的太阳将黑色的痕迹扫的干干净净。
府中的家將和侍卫远远的望着那道黑色背影,俱是胆战心惊。只感觉那道黑色背影有着一只洪荒巨兽在咆哮,散发着让他们恐惧的气息。
虽然是他们跟随了多年的主子,多多少少对墨守城的行事风格已经熟悉,但是越是这样,他们越怕!因为墨守城的冷酷堪称天下无双,每当被那双冰冷如霜的眼睛扫过,他们都仿佛跌进了深渊地狱。
在他们心中,墨守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皱一下眉头,每一次出征,每一道军令,都是死神的邀请函,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被抛弃的。他们都只是他随所可以扔掉的棋子而已。
“终于死了?”沉默了一夜的墨守城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一股滔天的杀意充斥着这个硕大的演武场。
“轰!”
演武场中发出一声巨响,顿时尘土飞扬。当众人再次回过神来望着渐渐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演武场时,所有人都骇然的发现,那坐用金刚石铺就的演武场已经一片狼藉,坚固如铁的金刚石纷纷华为粉末,露出的泥土已经仿佛被灼热的火焰烤过一般变成一片焦土,表面到处都是巨大的裂痕。
众人望着那不断冒着热气的焦土深深的咽了口口水,面面相觑。
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众人身后,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过来收拾赶紧,并且跟工部说一声,赶紧让他们来人,把这演武场修缮好!”
“是,大管家!”
众人这才从那震撼当中恢复过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其善后工作。
这就能看出墨守城这十几年所攒下的强大底蕴,腹内的家將仆役虽然惊惧于墨守城的冷酷无情,但是办事的效率却是如此高效。
云荒上将军,墨守城。用其征战沙场十余年,连灭两国的赫赫战绩威扬天下,也吸引了无数门客在其门下效力。
刚刚出现的这位被成为大管家的人,没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大约只有五十出头的他竟然是一位宗师境的强者,而且还是一个强大的大宗师。
在几年前大秦刚灭的时候有秦朝余孽前来刺杀,足足出动了三位宗师境强者,一路攻到了将军府的内宅,侍卫们死伤无数。就是这位大管家最后平息了那一次的刺杀。
所有人都记得,大管家只是出了三刀,轻描淡写的三刀就将那三位宗师境的强者悉数斩杀,没有人能接住大管家那犹如天威一般的一刀。
据说从来没有刺客能够全身而退。进来的要么死,要么被囚禁。无一例外。
这就是墨守城傲视天下的资本!
摘星阁,大国师帝释天的修行起居之所,平时鲜有人光顾,就算是云荒大帝一年之中踏入摘星阁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剩下一位能有资格踏入摘星阁的就只有上将军墨守城一人而已。
大国师喜欢清静,除了这二人之外闲杂人等一律不接见,否则就凭大国师这三个字,每天守候在格外排队等着接见的达官贵族能从摘星阁一直排到皇城外。
当墨守城出现在摘星阁门口的时候,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对着墨守城行礼说道:“大国师在上面等您。”
墨守城直直的往里走去,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那个弯腰的黑衣人。
而那个黑衣人直到墨守城上楼许久之后都不敢将微微弯曲的腰杆挺直,此时他的整个后背早已湿透,刚才墨守城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早以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义父。”墨守城望着端坐在宝座上的帝释天底下高傲的头颅,单膝跪地,恭敬的喊道。
金色的面具下隐藏着一双夺人心魄的双眸,现在的那双双眸中释放着淡淡的冷意。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被情绪影响自己,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你心神跌宕,如何能成大事!”
上天垂帘,墨守城做为云荒上将军,有着连灭两国的辉煌战绩,这样的骄人成绩在帝释天眼里竟然还不能算是成大事?如果让赵国和秦国死于墨守城铁蹄之下的亡魂听到帝释天的这番评价,估计都会有忍不住爬出坟墓揪着帝释天的领子破口大骂的念头!
你丫在十年内连灭两国,这样的战记有史以来都不曾有过!你呀还想咋的!还想咋的!
墨守城没有辩解,只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帝释天的面前,但是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杀气代表着他此时的心情。
他是一颗杀星,直接间接死于他手的亡魂足足有数百万之巨。
下令被屠城的城池大小数十座,坑杀过的俘虏数十万。放纵自己手下的士兵烧杀抢掠,亡国的公主嫔妃被他赏给手下大将肆意玩弄,玩腻之后充入军妓供士兵泄欲。
按理说这样一位杀星的内心早已是强大无比,可是昨夜的那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饶是冷酷如墨守城都无法平静。
那可是佛祖!万年以来武道第一人,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苦寂十年来刺杀了墨守城那么多次,可是墨守城缺始终不敢带着他的铁骑踏上清源山一步,就是因为清源山有着佛祖的存在,没有人敢去挑衅佛祖的威严。
墨守城不敢,帝释天也不敢!
甚至他们都不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第三个人。
如果告诉世人佛祖还活着,那么就凭佛祖的在世人心中的威望,苦寂代表大悲寺登高一呼,别说灭赵秦两国,云荒的领土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佛祖不是存在于神话当中的神,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因为真实存在,所以格外可怕!
可今天,就是这么一个无敌于人间数千年的人,竟然死了!
墨守城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帝释天感受着室内浓如实质的滔天杀气,眉头微皱,喝道:“行了。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干什么。我也不拦着你。这是血煞令,拿着去找苏烈。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把?”
一块血红色的令牌悬浮在墨守城的面前,墨守城双手接过那一块妖艳如血的令牌,眼中寒芒毕露!
“义父,这次我一定踏平大悲寺,把天书给您带回来!”
帝释天淡淡的挥了挥手,“去吧,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墨守城拿着杀神令走了,可是室内的杀气却更浓了!
“云释迦,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让我失去的,我要全部拿回来!”
长安城外一座小山头上有一座剑庐,剑庐的主人是剑圣李晨风。剑庐之所以叫剑庐不是因为李晨风号称剑圣,而是因为剑庐外面插在地上的那数以千计的宝剑而闻名。
那是李晨风自成名以来所有挑战者留下的战利品,每一柄能够插入大地的宝剑都不是凡品,因为李晨风有个规矩,凡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名剑都只有变成断剑这一个结果。
而挑战李晨风的剑师却有一个很好的待遇,不管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还是行侠仗义的剑客侠士,李晨风出手都不会取人性命。
能够见识到剑圣李晨风的剑法,又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留下一柄宝剑,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所以剑庐外面的名剑越来越多,曾今有一位豪门之子,更是用重金搜罗了九十九柄名剑用马车拉到了剑庐门口。
每败一次,就从马车上抽出一柄名剑,一天之内挑战了李晨风九十九次。所有人都望着那辆载着九十九柄名剑的马车目瞪口呆。
这哪还是一辆马车啊,那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啊。本来是一剑难求的宝剑,到了这位好汉手里就成了特价大甩卖一般的地摊货。
那一日,那座小山头上飘荡的漫天剑气让长安城里的老百姓直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而那位出手阔绰的好汉被李晨风破格收入门下,成为李晨风的亲传弟子之一,赐名剑九。
至于李晨风是因为怕剑九仗着自己万贯家财每天来这挥霍一次,还是真的发现这剑九是一个习剑的好苗子而收入门下,这到今天都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今天剑庐迎来了一个非同寻常的访客。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位身着宦官红袍的年迈老公公颤颤巍巍的跪在李晨风的面前。
“王爷?倒是很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李晨风端着茶杯轻笑道。
老宦官咧着嘴笑道:“那是王爷一心钻研剑道,多年没有踏入皇宫了,圣上可是想您想的紧呐。”
李晨风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说道:“他会想我?还嫌被我揍得不够啊。我估计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了。”
见李晨风直接戳穿自己,老宦官也不恼,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毕竟您和圣上是亲兄弟。圣上前天还对奴才说想请您回去叙叙旧,顺便教导一下大皇子的剑道呢。”
李晨风摆了摆手,淡淡道:“行了,小安子,别跟我来这一套。起来回话吧,是谁派你来的?”
老宦官麻利的站了起来,掸了掸下摆的灰尘,回道:“启禀王爷,是太平公主让奴才来的。”
李晨分愣了愣,眉头微皱,“姑姑让你来的?所为何事?”
“王爷,太平公主想请您去救一个人。”
“救谁?”
“当年的驸马爷。”
李晨风没有开口,老宦官也不急,老宦官知道,如果是皇帝陛下传话,可能这位王爷理都不会理自己。可是今天这事事关太平公主,要知道这位嫡亲亲王是太平公主看着长大的,甚至李晨风当年沉迷剑道被先皇打的抱头鼠窜的时候也是太平公主屡屡护着才没有被揍成一个猪头脸。
果然,沉默片刻之后李晨风说道:“回去告诉姑姑,只要他不想死,我就救!”
老宦官兴高采烈的回去复命了。
李晨风端着已经凉透的茶盏,喃喃自语道:“可要是他不想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