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护卫队的千夫长许景站在护卫营的校场前,很快,五千名身披重甲的士卒就列队站在那里,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你们在护卫营里学到了什么,掌握了什么,将会在接下来的边境之行体现的淋漓尽致,在这次的行动中,与乾中斥候的冲突在所难免,甚至乾中边军都有可能出动。在场的各位我不能保证你们能活下来,你们怕不怕?”
“吼”五千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怒吼着。
许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有些伤感。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这次南行,是针对护卫队全体的一次考核,护卫队没有所谓的老兵新兵,每五年都会有这样一次的考核,考核通过的人,则进入镇南城最精锐的部队,玄武营之中,而没有通过的人,则返回各城担任军官。届时,会再由军中大比或是考核补充兵源。五千人,能够进入玄武营的只有十人。而更多的人,则会离开护卫营。而且每次的考核都是凶险万分,都是真正的战场,稍有不慎,性命就会丢掉。他在这见过太多太多鲜活了面孔,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再也见不到了。
“出发,目的地,石同堡。”
石同堡是乾中王朝最北边的一处要塞。石同堡可以看做是两国的边境,镇南城往北翻过几座高山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虽然这些都是大铭的土地,但是由于地处平原,一望无际,难以应对乾中的攻击,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大铭子民纷纷往南迁徙,要不在山中的村庄里落户,要不进入镇南城,再往更南的地方迁徙。之所以要前往石同堡,是因为大铭在乾中的探子发现乾中军队有异动,这件事情引起了大铭王朝高度的重视,现在东西两处军镇的士卒纷纷在拒北城汇集,要是乾中王朝这个时候大举进攻大铭,那么大铭便不得不撤回东西两镇的士卒,放弃北上的计划。所以这次边境之行,是要调查清楚乾中的意图,这样大铭才好做出应对。
木生穿着重甲骑在马上,跟着大部队驰骋在苍茫大漠上,剧烈的运动也只是让木生微微出汗,迎面而来的凉风让他觉得无比清爽。可是一年前的时候,木生和于浩刚进护卫营时,可被这重甲害惨了。护卫营的营规,除睡觉外,在营中的任何时候,都必须着重甲,违者,鞭五十。这重甲足足有二三十斤重,他们刚穿上重甲的时候,别说是跑步,就算是走路都成问题。可是现如今,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盔甲的重量一加再加,整整四十斤,穿在木生的身上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他们穿过了南面的几座高山,再往南行了大约有五十里,周围就依稀可以见到一些零星的乾中小部落。虽说是部落,在木生眼中不过就是寻常的几户人家。乾中王朝北部的大部落控制着肥美的牧场以及水源,其他的中小部落则依附在这些大部落上,一但有大部落在争夺中落败,那么这个部落以及依附于他的部落都会被驱逐出那些肥美的牧场。
自然而然,马的数量下降,战力也相对应的下降,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那么这些部落就会默默没落下去了,就像这些部落,几十年前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赫赫有名的乾中大部落。
乾中王朝南部的情况则和北部的情况完全不同,在过去的征战中,乾中王朝吞并了南部大大小小的国家,而有些靠近这些国家的部落则迁入了城池之中,远离了草原,他们开始学习耕种,学习冶炼,经过了数百年的演变,他们已经与大铭,大丽国家的人无异,自给自足之后,便没了心思到处掠夺。
只不过乾中王朝历来的皇帝都从北部的部落中选出,所以每次发动战争的时候,南方的部落明面上还是会派出自己的部队,响应乾中可汗的号召,不过这些部队都是些老弱病残,基本可以算的上是炮灰。
木生前面的士卒勒紧了缰绳,停下了马匹,从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
“做好战斗准备。”响声越来越近,木生可以清晰的听见旁边战友吞咽口水的声音,边境和平太久了,除非是南行侦查,不然一般的士卒甚至都没有见过乾中人的样子。更别提杀敌了。
“开始了,小伙子们,握紧自己的武器。”
“接下来,要拼命了。”
在护卫队面前的是一队乾中骑兵,这队乾中骑兵都来自乌日部落。
乌日部落的首领名叫桑山,是乾中北部一个中型部落首领的弟弟,借着这层关系,桑山在这两国边境处混的风生水起,所有的小部落都臣服与他,早晨他听手下的人禀报,有一队大铭骑兵向边境开进,桑山立马来了兴趣,桑山此人最喜欢的就是杀戮,每天都要巡视边境附近的部落,遇到不顺眼的人说杀就杀,毫不眨眼。他带上了部落里的七千勇士,径直朝木生他们前进的方向驶来。桑山还没有见过大铭人,关于大铭的印象还来自与他的祖父。在他祖父的描绘下,大铭边军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而大铭人只能躲在城中,不敢出来应战。
今日真是走运,居然有这等好事落在他桑山头上,大铭那帮胆小鬼居然还敢到边境附近晃悠,若是他将这队大铭骑兵全歼,这份功劳足够他将部落迁到更南端的肥美牧场旁了。
在脑海里幻想着今后的美好生活,桑山便来到了离大铭骑军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看到护卫队的规模之后,桑山不禁有些疑惑,以往在边境晃悠的最多就是一伍大铭斥候,还跑的飞快,何时能见到如此规模的大铭骑军。但是不解归不解,桑山可没有放过这块鲜美肥肉的打算,他吩咐手下做好准备,等待他的命令。
等到大铭骑军来到距离不到两里的时候,桑山怒吼着“乌日部落的勇士们,冲上去,割掉大铭人的头颅,美酒,女人,在等着我们。”
对面的大铭军官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不过桑山却丝毫不担心,就算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在平原,乾中骑军就是无敌的存在。
乌日部落的士卒大喊着,企图给对面的大铭骑军制造心里压力,可是冲在最前面的桑山却发现对面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对面阵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就像一头隐忍的老虎,在安静等待猎物的到来。桑山心头有些不安。可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抛开了心中的不安,径直向对面阵中冲去。
可是越是靠近,那群黑甲骑兵带给他们的压力就越大,就连呐喊的声音都跟着小了,甚至有的乌日骑卒都开始怀疑起了鬼神之类的事情,哪有面对骑兵冲锋丝毫没有反应的人啊,这山呼海啸的声势,便是再胆大的人,也不敢如此行事啊。
两军之间的距离还剩不到一里,对面的大铭骑军终于动了,他们端起手中的长枪,迎着他们发起了冲锋。好笑的是,在他们动的一瞬间,对面的乌日骑兵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而桑山更是心头大定,肯定是那群大铭骑兵吓的动不了了,人到眼前才缓过来,祖父果然没有骗我啊。
可是对面的士卒却没有喊出任何口号,若不是马匹奔跑的声音,桑山都怀疑对面骑兵的盔甲里没有人。
近了,两道洪流猛的交织在了一起,而朝他冲来的一眼便能看出是对面的将领,手持长枪。桑山咆哮着,冲向了他。
“哼,先斩了你这一军之将”
对面的大铭将领正是护卫队的千夫长,许景。
许景一枪刺向桑山,这一击又快又狠,可是桑山却侧身躲过,枪刃只是擦到了桑山的身体一点点。在躲过许景这一击之后,桑山眼神瞬间集中,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虽然他低估了对面将领的实力,差点没躲过他那一枪,可是这一击过后,他已经失去了先机。接下来,便是他的死期。可是,对面那人眼见一击不成,却把长枪抛向空中,抽出腰间长刀,与他厮杀起来,每一击都震得桑山手心发麻,就在两人分离的时候,那人接过空中的长枪,回首横扫,狠狠的打在了桑山的背上,桑山猛的吐了两口鲜血,赶忙拉开距离。
桑山整个人都懵了,这和祖父描述的完全不同啊。对面的大铭将领极有可能是炼体后期,甚至都有可能是炼体大圆满的修为,不然以他炼体后期的修为,不可能败的这么快。而且这大铭骑兵不仅不是一碰就破,反而将他部落的勇士吞噬殆尽,刚一个冲锋过后,他这边的阵中就空了一大片,这让桑山心疼不已,此时的他已经有了退意,若是部落的骑兵全折在这里,他不仅不能迁向更南端,甚至性命都不保。没有实力,光凭他哥哥的名号,可保不住他在边境的地位。
就在他思索的间隙,对面的大铭骑军已经列好了队伍,开始了下一轮的冲锋,
“该死的,乌日部落的勇士们,跟我冲。”而此时桑山心中已有了决断,再一轮冲锋之后便不再减速,直直的往石同堡方向跑。逃跑虽然可耻,但是总比把命丢了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