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想不起来。
“不行,得赶快跑!不然扫地的宫女来了就糟了!”
于是,楚惊鸿说跑就跑,毫无形象可言,脑子想都没想过路上会不会有人在。
然后,主殿到鸣銮宫路上列行检查的杂役无不例外,都看见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披头散发地往鸣鸾宫方向跑去。
“姐姐,你看那个穿黄色衣服的是不是皇上啊?”路上,一个小宫女扯了扯同伴的衣袖,指了指那道狂奔的身影,满怀期待问道。
“唉呀!皇帝是这么好见到的吗!”同行的那人用手指戳了戳那个小宫女,又一脸不争气地看着她。
那个小宫女嘟了嘟嘴,一脸愤愤不平,
“我看着明明就很像嘛!”
这时,那道黄色的背影在同行小宫女的眼前一飞而过。
那个同行的小宫女愣住了。刚刚走过了啥?好像真的是皇上?!
就在楚惊鸿高大上形象即将崩塌时,两个小宫女给自己进行了一波疯狂洗脑。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会是我们伟岸形象的陛下?!
绝对是我俩不够清醒!出现幻觉了。
没错,那是幻觉!
于是,那位同行的小宫女又开始了她的严肃教导,
“你呀你,知道你崇拜皇上。但是你也要动动脑子想想,刚刚那个身影看着疯疯癫癫的,像吗??”
“不像。”那个小宫女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嘛,以后做事机灵点,不然那天丢了小命都不知道为什么。”另一个同伴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嗯!姐姐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那个小宫女一脸信服,想想还有点后怕,如果那真的是皇帝的话,岂不是要砍头。
两个小宫女感觉脖间凉飕飕的,连忙互相拉扯着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
鸣銮宫。
楚惊鸿气喘吁吁地坐在鸣銮宫的台阶上,一边休息一边暗自庆幸,:
“还好我跑得快,如果被那些小宫女们看见,冲她们那嚼舌根的劲头,明早就该传遍整个皇宫了。”
转念一想,不对劲。
“啧!”楚惊鸿一拍大腿,刚刚还坐在休息着,这下却一蹦而起。
“刚刚是不是有两个小宫女看见我了!”
“竟然也没有认出我!”
这下楚惊鸿又开始为自己的形象而焦虑起来。
是我平常的气质不太突出吗?
不对不对,冲那些老家伙朝堂上畏畏缩缩的样子,我的气势应该还是挺足的呀!
那应该是我没洗脸的缘故!在那地上躺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脸上。
楚惊鸿自认为想通了以后,便抬腿大步向鸣銮宫内走去。
鸣銮宫是前朝皇帝为皇贵妃而建,所谓一怒冲冠为红颜,那皇贵妃盛宠三年载。
前朝丞相辞官时偶然间见贵妃之容颜,也大为震惊,乃叹一句,:
“臣之游览世间,奇观异景,人间桃源,见之无数;年少以浏览世间美景为志;中年以开拓疆土为志;到之晚年见此人乃知何为人间绝色。”
那丞相辞官后边不知所踪,外人道他已云去。
只留下这对皇贵妃容貌之惊叹之言。
而这丞相早年间在民间流走,在民间声望极高。
而这丞相又在辞官之际对皇贵妃坐出极高的评价,所以一时之间民间都流传着关于皇贵妃容貌的传闻。
有人说:“那皇贵妃,当真是绝色。叹一句‘皎若云走水中舞,云褪雾起艳煞人’也不为过啊!”
“若是此生能一睹皇贵妃娇颜,死又何彷,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
........
也有人说:“那皇贵妃也就比平常妇人家看着精致了点,也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玄乎。”
不管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皇贵妃在民间名声大噪。
而盛宠三年过后,皇贵妃病故。
可是皇家秘事,谁又知道其中的缘故呢。
楚惊鸿走进主殿内,抬头一眼便看见了壁画上的女子。
前朝惊艳一时的皇贵妃,也是他的生母。
外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母妃最后的日子是疯疯癫癫的。
“你是叫流滢吗?”那时的母妃如珍似宝地拉起他的手,满脸欣喜地问道。
楚惊鸿那个时候一直不知道母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我便赠你漫天流萤。”
说完后,便自顾自地在大殿中跳起舞来。
一起一落,一撇一笑。
年幼的楚惊鸿并不知道今天过后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母亲笑了。他想着,母亲是要好起来了吗,他觉得今后他们母子二人可以好好在一起,那儿也不去了。
可惜,那黎明初期的大火烧毁了那人年少时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回忆。那晚的风很大,大到带走了他最后的依靠;那晚的天空很黑,黑到看不见少年眼中半点光。
浓烟滚滚,那场火,那少年眼中抹不开的黑墨,是鸣鸾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忘不了的。
再后来,心怀壮志的少年变了。
他恨那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恨他如此狠心,恨他那虚假的面孔。
母妃死后,无论他怎么闹,犯了多大的罪,他从未怪罪,依旧毫无情绪。
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他亲爱的儿子,最厌恶的就是他那副处淡不惊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能打动他,那怕母亲死的那晚,他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派人把他接了过去。
后来,他的父亲,那淮余百姓信仰的天子,快死了。
他派人请他前去,他没去,那大臣苦口婆心地跟他说道:
“殿下,陛下他不仅仅是你的父亲,已故皇贵妃的丈夫,他更是淮余所有百姓的陛下啊!”
“殿下,你为什么不能懂懂他呢?!”
“殿下,他快死了啊!!”
.......
他不为所动。
他跪下了,
:“臣,求求殿下,再去看一下你的父亲,可否?”
他走了,毫无感情,如他的父亲的那般。
“殿下!!!”臣子眼睛猩红,急急地往他离去的方向跪去,肉与粗糙的地板摩擦出淡淡的血迹。
那人依旧没有回头。
.......
“澈兄,他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