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初轻咦出声,眼眸转了个圈。
”若这传言是真的,你便也不会要我在这保护你了!
那这次传出风声的。还是你那个张狂二哥哥吗?”
司寇墨羽摇摇头,放下碗筷,似是吃好了。
“楚王张扬,对皇位一直势在必得!他这人虽行事莽撞头脑也有些差强人意,但他却不会使这些手段。他都是明目张胆的要杀我。不如你来猜猜看,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不怕父皇降罪?”
阿初摇头。
司寇墨羽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蘸了蘸茶水,在桌上一撇一?的写下两个字。
“楚、储。”
阿初恍然大悟。
楚王!——储王!
想来皇帝赐字时便属意那司寇墨燃当皇帝了。阿初这下总算是有了丝忧愁之意。
自古以来,无昭的皇帝都是当不久的,虽然那皇帝迟迟未下诏书立太子,但想来也是早晚的事。
若司寇墨羽真的在三人中脱颖而出登上帝位了,她自然是拿上自己想要的东西拍拍屁股走了。
可若是···
若是司寇墨羽这边不太平,日后她听见司寇墨羽这个皇位坐的不稳,被朝臣讨伐啊什么的,她怕是会不安。这样想来她这个任务也是不尽完美的。
忽的她又想了,她保他命已经够卖力的了。她想那些做什么呢!那么久远的事儿,他都已经当皇上了还用她操心吗?他又不是真的大白兔小宠物。
莫不是在这王府呆了一阵子便融入到这个环境里了?她这么好心??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尽然。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会信谣言呢?既然你大哥二哥心里都清楚,为何还要来对付你?大皇子应该要主力对付你二哥才对!”
“这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竟然这般让他二人坐不住?”阿初觉得不对,反问道。
司寇墨羽微微一笑,思量着阿初也不算太笨。
“我那大哥顾彼忌此,定是懒得分出手来对付我,他只要暗地里引楚王来对付我,我这里自然不用他来操心。”
“那是那大皇子传出的?”阿初问。
司寇墨羽摇头。“他传出的消息,楚王不会信。”
那是谁?阿初心里想着没问出口,等司寇墨羽说。
“这谣言是谁传出,自然是要看这传谣之人是谁!在皇上身边是何等分量!”
来人一身青衣,不是仲秋又是谁!
陆已功夫好,仲秋头脑好。二人是睿王身边的左膀右臂。
若说睿王身边第一谋士,那便是仲秋了。
“那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当朝宰相?手握兵权的将军?”阿初疑惑道。
“都不是。”仲秋看向司寇墨羽,神色暗淡似是无奈。
司寇墨羽眸光深深,望着池塘里跳跃的鱼儿缓缓出声。
“若是他们,我还不用这般左右顾忌,你可知晓长公主?”司寇墨羽看向阿初问道。
长公主?纳兰戎雪?
纳兰戎雪!当今皇上的嫡公主,贤皇后所出。
为什么姓纳兰不姓司寇呢?因为南齐国有规矩。
南齐国皇室公主出嫁都要冠夫姓,以显示皇室对朝臣的重用之心。说仔细了就是笼络朝臣的一种手法。
在长公主十六岁及笄时皇帝曾说过,“若我儿是男儿身,可做皇帝!”
可见这纳兰戎雪是何等的巾帼不让须眉!
“现如今皇上病重,都是长公主在身旁侍候,她说出来的话谁又能当玩笑话!就连我们起初也是差点信了。”仲秋说道。
“可她是哪边的人呢?”阿初不解。
大皇子要顾忌的人,是长公主?
这谣言司寇墨燃显然是信了,这才加派人手来对付司寇墨羽。
可还是不对!
长公主若是楚王那头的,她如果想真心帮助楚王,便不会放出风声,让楚王明目张胆的对付睿王。试问哪一国的子民愿意爱戴手刃亲弟的皇帝呢。楚王在狂,他也要顾忌民声。
且以长公主的心机谋划,她大可以私下找手段对付睿王,为楚王扫清障碍。这般将楚王往火坑里推。显然她跟楚王不是一伙的。
阿初将心里所想说与二人“这些小勾当我都看出来,楚王看不出吗?”
“这便是我那皇长姐的手段。我那二皇兄的心思若是能有大皇兄的一半,此刻他早就是那登顶之人了。”
楚王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却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难免让人唏嘘。
这不禁让阿初怀疑这皇帝赐字楚,到底是寓意皇储,还是在提醒他四面楚歌了!
不管是什么寓意,这皇帝都是偏爱他这个二皇子的。
是幸也不幸。
可长公主既不是齐王的人,也不是楚王的人,那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呢?
难道是假意楚王,实则是齐王那边的?
她大可不必,不管是谁当上皇帝,他都是皇帝的长姐,南齐国皇室尊贵无比的长公主。
总不能是她也想争皇位吧!
·······
阿初一顿。一个荒谬念头从脑海里跑了出来。不由得呢喃出声。
“莫不是···她长公主想做那女皇帝?”
想当南齐国女皇帝?多么疯狂的想法!
“有何不可?”司寇墨羽声音淡漠,似是并不在意。
“可朝中大臣总会反对。”阿初分析道。
“如今朝中,纳兰家势力最广,如日中天!长公主驸马纳兰容错文武双全,手底下将领众多。手握一方重兵。朝中多少官员都是他纳兰家的门客!若是她想,这位置!她也有资格抢!”司寇墨羽握着手中逐渐冷掉的参茶,轻声说道。
“这里面,最没资格抢的,便是我了!”
阿初看见司寇墨羽神色淡漠,一丝苦涩一闪而过。
“小时候,长姐待我很好,母妃死后无人管我,宫里的宫娥太监都知道我不受宠,经常把我赶到偏院里关着,扔馊了的馒头让我追着捡,他们坐在围墙上笑。父皇都知道,却因母妃的死牵连于我,再也没来过我的寝宫,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久了便由我自生自灭,那些时日,都是长姐给我带吃食,教训越矩的宫人。二哥哥讲故事与我听,哄我睡觉。大哥哥教我读书识字。”司寇墨羽似是沉浸在了回忆中。目光都变得柔和,低低的声音轻轻地呢喃着,似是怕声音大了那些美好的画面都会消失。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不知道是怎么了,长姐不会对我笑了,大哥哥只想着钻研皇位,二哥哥一心要杀我。”
阿初听着,仿佛看见深宫庭院里太监宫娥趴在墙上嘻嘻哈哈的笑,庭院里的小男儿衣衫单薄,小胳膊小腿因为体力不支行动缓慢,被墙上的人用馊馒头砸的站不起来。
又仿佛看见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欢声细语,小男孩的眼睛里有了光。只是慢慢的,那三人转过身去,向另外的方向走去,任由他怎么追,再也没有人回过头。
从出生,深宫争斗,母亲宸妃死,他失宠,过得连奴才都不如,后来又有了希望,有疼爱着他的哥哥姐姐,再后来哥哥要杀他,姐姐算计她,父皇不管他。
如今,他外出解毒归来也快一个月了,这偌大的院子,无人问津,没有人管他毒解没解,如今是死是活。
恐怕这世上最关心他的除了仲秋陆已,就是这些时日每日来访的刺客了。
关心他死没死,关心他何时死。。
这些年来,他是如何过的?
阿初是个命好的,七岁前她过得比乞丐都不如,但是七岁那年老天似乎是想起她来了,给她开了一道门,那年她遇见了师父,便再也没有吃过苦,这些年她被将养的极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再也没为什么事发过愁。
跟司寇墨羽比起来,她的命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