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瑶的事情仿佛就是个一个插曲,楚安安和双轻轻都心照不宣的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斗草的时候,楚安安是怎么都赢不了双轻轻,但也不妨碍两个人玩的及其友好,关系突飞猛进。“安安,明日我去云济寺上香,你要一同前去吗?”能和未来嫂子打好关系的机会,傻子才不去,更何况她一天天闲着又没事。“去啊,我还没去过云济寺呢。”楚安安一口应承下来,并约定第二天卯时初双轻轻去王府门前接楚安安。
从皇子的生辰宴回府的路上,南宫颂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楚安安,只是伸手揽着她的腰。“你咋不问问我今天为啥闹腾?”最后还是楚安安憋不住,问了出来。“你吃不了亏,我只需要知道你不会被欺负就行了。”听听这话说的,多么甜蜜。“是因为,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我不得不借你出来给她们个下马威,如今我身子好了以后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就不如唬住一些人,还能省些麻烦。同样,也能让那些给你塞侍妾的人歇歇心思。”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楚安安又补充道:“若某日你想纳妾,那你记得和我合离。我接受不了我男人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我不纳妾。”南宫颂一把将楚安安揽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声音却是无比的坚定。
马车晃啊晃,就把楚安安给晃迷糊了,也就睡着了。望着楚安安的睡颜,南宫颂没有理由的心安。“你是本王唯一的王妃,这辈子都是。”
青荷绿荷看着王爷抱着自家小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见怪不怪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们就高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小王爷和小王妃呢。楚安安自然是不知道青荷绿荷的心思,知道了估计也会敲她们的脑袋,房都没圆,哪里能有小王爷小王妃。
南宫颂下朝的时候就看见楚安安已经收拾利落在前厅等着了。“这是要出门?”南宫颂迟疑了一下。“对,昨个轻轻约了我去云济寺。”看着楚安安激动兴奋的样子,南宫颂也不好说啥。但是自打楚安安醒过来以后,他可以说是和楚安安形影不离,一时间竟然有点别扭的感觉。“我陪你去。”“别介,我们小姐妹聊聊天,你个大老爷们跟着干嘛。”楚安安赶忙拒绝。“那我让暗卫跟着。”这次楚安安没拒绝。
卯时初,双轻轻的马车到了王府门口。“王爷,王妃,双小姐在门口候着了。”陈叔规规矩矩的禀报进来。“我走了。对你前两天不是说让我打理铺子,你趁今日去把账本拿回来,我回来以后研究研究。”马车都快走远了,楚安安的小脑袋从马车车窗里露出来,喊着。
“好。”南宫颂站在王府门前,目光一直追着马车,直到看不见。“安安你和王爷感情倒是好。”双轻轻看着楚安安脸上的笑,打趣道。“轻轻你以后有了夫君,指不定比我们感情还好。”双轻轻想到楚安西的样子,脸突然就红了。
云济寺在京郊的山上,出了城门,喧闹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楚安安撩开窗帘的一角,看见官道的两边,有小商贩摆好了摊子,正在吆喝着。“这官道人来人往,马车溅起的尘土又多,怎在这做生意?”双轻轻身边的小丫头环翠惊讶。“进城需要缴纳银钱,在这城门前的官道上,人并不少。周围的村庄里的人,赶路的人,都得走着,这样就能省了入城的银钱。”双轻轻解释出来,楚安安不禁对她又高看了几分,看来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楚安安透过缝隙看着窗外,低声道:“是啊,他们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是辛苦了些,可是好歹还是活着的。”楚安安听出来了双轻轻语气里的悲凉,看了过去。“我是家里最小的嫡女,我头上有个嫡亲姐姐,大我五岁,我四岁那年,姐姐被人贩子拐走,自此再无音讯。后来好不容易查到了当年的人贩子,结果那个混账东西说当年收了一批孩子想走水路运往江南,刚出码头不久,船出了问题。他们成人尚且九死一生逃出来,更不要说小孩子了。”说着,双轻轻从身边掏出来一个荷包。楚安安接过来一看,已经起了毛边,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看过之后将荷包递回去,双轻轻才又开口:“打那以后我爹娘也不找了,就去云济寺给我姐姐供了灯。我这个荷包,就是姐姐丢的那日早上,她送给我的。我姐姐,她特别好,小时候我性子野,爱跟着我兄长他们后面闹,回回身上的衣服都要遭罪。回去以后衣服总是坏的,我又不敢找人缝补,怕人告诉了我阿娘,那样是会挨骂的。我就去找阿姐,阿姐总是嫌我调皮,但是却会给我偷偷缝上衣服,她不舍得我挨骂。不止是我,还有阿哥他们。这么多年了,爹娘都放弃寻找阿姐了,阿哥他们还没有,我知道他们都在偷偷的查,有时我也替他们遮着,因为我心里也是抱着一丝希望,万一阿姐当年逃出来了呢,万一阿姐没死呢。”
说着说着,双轻轻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楚安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握着她的手,让她知道自己在。“但是我也知道,那种可能太小了。毕竟当年掳走阿姐的那个人贩子团伙,都在那场船难里面,死了几个。而阿姐当年才堪堪九岁,又怎么逃得过?就算是老天庇佑,让阿姐从船难里面逃了出来,捡回来一条性命。可是阿姐一个九岁的姑娘,又能靠什么活下去呢?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哥哥们挺可笑的,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在幻想着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啊,逢年过节,或者是特别想阿姐的时候,我都会去云济寺给阿姐上灯,祈福。毕竟若是阿姐真的不在了,我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所以我才说,最起码他们都还活着,是清晰的活着。这就已经很幸福了。因为有的人,已经再也看不到太阳了。”双轻轻的话,让楚安安想起来了南口巷子的命案。是啊,最起码这些人还活着,生活清苦了点可是最起码应该有自己的盼头。可能今日卖了菜就能给闺女买块糖吃了,也或许明日卖的肉攒下来来年就能供儿子去私塾读书了。可是有些人呢,他们再也看不到太阳了,甚至就连最后为自己申冤,想让自己死个明明白白都做不到。想到这,楚安安的心,就沉了下来。
青荷绿荷自然是注意到了楚安安脸色的变化,只不过她们没有想那么多,她们以为楚安安是为了双家丢失的阿姐而感到惋惜。车里的气氛突然就悲伤了起来,楚安安握着双轻轻的手,任她哭,憋久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而她自己,则是神游天外,在想着她自己的心思。
哭了一会以后双轻轻哭累了,便收了眼泪。“让你见笑了,我就是憋在心里面太久了。不敢给爹娘说,如今爹娘年岁也大了,若是说了,他们该伤心坏了身子。也不敢给阿哥他们说,因为他们一直觉得,如果那天不是他们贪玩偷偷打开了角门,阿姐就不会丢,若是和他们说了,他们又该自责了。我就只能这么憋在心里。”缓了两口气,双轻轻又道:“我自幼也没有朋友,阿姐丢了以后,爹娘就不让我出门了,天天拘着我。我并笈的时候,才开始准许我出家门。如今你愿意听我讲这些事,让我哭出来,我心里也是好受多了。”楚安安拍拍她的肩膀“说感同身受都是假的,毕竟我没丢过至亲之人,但是我知道,别说是丢了,就是我哥他们受一丁点的小伤,我应该都恨不得把伤他的人给千刀万剐。”
楚安安的话很真实,比起来那些虚情假意的说着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的人,不知道真实了多少倍,那些人总是说能理解,可到头来还不是撇撇嘴,。双轻轻甚至在想,为什么自己没能早些年认识楚安安,若是早些年就结识了楚安安,这件事也不会变成个心病,在自己的心里憋着存着这么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