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进了展馆,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场地,他安安静静地走着。
他路上还在想,碰见了宋亓,他该怎么办。可是,哪里还有宋亓的人影。
画展的解说此时早已下班,他就一幅一幅慢慢看下来。
他看见了山川大海,江河灿烂,宋亓画笔之下的春花夏夜,秋收冬藏;他看见冬日枝头寒梅怒放,春草破土肆意生长,看见她心底的无限热爱与欲望张扬。
她是如此赤诚的对待着,她所钟爱的。
这个不善言语的姑娘,只会用这样的方式,向世人展示她的鲜活。
王一博面色平静,往里走直到看见了最后一幅。他驻足,脚底仿佛灌了铅,定在那里,不动了。
最后一幅——《新生》。
透过画,看见了五年前,那个早晨的朝阳,还有画朝阳的姑娘。回忆那么深刻,怎么忍心不记得。
整场画展看下来,已经到了闭展的时间了。一个工作人员终于注意到了他,凑上前来客气道:“这位先生,已经到闭展的时间了。”
王一博点头:“这些画要撤走了吗?”
“是的,今天是画展的最后一天,明天这些画就会全部运回。”
王一博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走出展馆。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画,也大概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场交集。
?
宋亓后来听工作人员说,那天晚上十一点钟,竟然还有一个人来看画展,并且一直到闭展才离开。
她问:“那个人是不是……”突然的停顿,不由得自嘲,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啊。
工作人员一脸疑惑,宋亓摆摆手,恢复了冷脸状态。也是,她本来就不会说话。
宋亓也没打算跟他做多纠缠。这个人跟她毫无关系,如果有,也是她一厢情愿。
她情愿忘记,五年忘不掉,那就十年。一张画展票,她仁至义尽。
回来之前,在韩国的公寓她早就托霍西桀转租给别人了。
待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她从十四岁开始漂泊,居无定所,她在韩国耗了五年,实在不是她的作风,是该继续上路了。
她是富贵命,出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父亲让她从不操心钱的问题。
她也是孤寡命。从小寡言少语,冷僻孤傲,一直孑然一身。母亲早死,父亲有自己的事业,想来,她跟父亲,已经六年没见过了。
她从小就很想逃离那个空旷冷清的别墅。她想着去哪里都可以。直到十四岁成真,漂泊在各个国家,看不同的风情,画不同的景色。
宋亓画画有个规矩。她从来不画人。她在每个地方都留不住。
她还想起在韩国,收拾行李要走了,对门那人无声的挽留。
不想了,无甚意义。
?
霍西桀在宋亓要走的前一天约她出来喝酒。
宋亓很会喝酒,漂泊不同地方,使她养成了好酒品。
宋亓来到灯火渲染的酒吧,貌似也是霍西桀这个坑爹的家伙开的。
霍西桀一看见她就开始招呼,宋亓看他还是骚包的银灰头发,顶狐媚的桃花眼还是透着几分狡黠。得,公子哥还是没变。
霍西桀坐着那吊儿郎当:“陈珂言那瓜娃子今个有行程,要不就把她也叫来了。”
宋亓径直坐到他对面,开始倒酒,不发一言。
“你怎么老不爱讲话。”霍西桀盯着她懒懒地说。
“不想。”
霍西桀叹气:“我说你,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对我咋那冷呢。”
“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