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遇到谢晟遇的第四天，商笖开始头疼。
严冬的z市多雨，道路湿滑，空气里藏满了水分。商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商笖撑着蓝色的雨伞站在站台最右边。五米之外，还是那道挺拔的身影，黑色的雨伞和这扰人的天气遥相呼应。
他带着耳机，目光放空，修长的手指垂在裤腿边，一下一下地打着节拍，像是伞沿滴下雨水的节奏。
一旁的两个女生是不是瞟向他，小弧度的推搡着，犹豫谁去要联系方式。
商笖敛下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
公交车今天来的格外的慢，到站时车上已经坐满了人。
商笖没办法，只能拉着扶手站着。一旁是个胖阿姨，紧紧地靠着商笖，她向左挪了两步。
雨伞滴着水，防止蹭到别人，商笖把伞放到身前，盯着地上的水渍发呆。
汽车摇摇晃晃地启动，司机开始放歌，旋律洋溢着车厢，温柔的女声唱着商笖已经记熟的歌词。
旁边的胖阿姨像是会唱，跟着调子断断续续地哼。
商笖喜欢这首歌，但是不知道名字。
她鼓起勇气问道：“您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吗？”
胖阿姨笑着用方言回答，大体意思是自己是乱哼的，她也不知道名字。
商笖略带遗憾地道了谢。
“angel。”
低沉的男声在耳侧响起。
商笖偏头，谢晟遇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左侧，扯下耳机看着自己。
“这首歌的名字，angel。”他重复说。
商笖点头，往右移了一小步，小声道谢。
见着她的小动作，谢晟遇默不作声，嘴角有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下车时雨已经停了，池春在校门口等她。
看见她故作正常的表情，所以就知道谢晟遇在自己后面。
池春一改往常的大大咧咧，迈着小碎步到商笖身边，挽起她的胳膊，轻声说：“阿商你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人家等你好久了。”
她的声音商笖听不习惯，皱眉说：“你的嗓子被人掐了？”
池春瞬间变脸，瞥了眼后面闲庭漫步的人，悄悄掐了一下商笖的胳膊：“大爷算我求你，别再拆台了，我男神在后面！”
自从商笖告诉她谢晟遇住她家楼上，池春就开始每天来很早等她，下课还硬拉着商笖到三班转一圈。
可三班和她们不再一栋楼，商笖是真的不想跨区域晃悠十分钟。
一下课，池春拿着她的粉色杯子凑到商笖身边，捏着她的衣角，柔声说：“阿商，人家好像和隔壁楼的水，你能陪人家去吗？”
商笖正在预习课文，头都没抬：“不去，还有，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
池春垮脸，气愤地撒开她的衣角。
万依嘲笑；“你还是用这种声音和你男神说去吧，别祸害商笖了。”
池春跺脚，想说滚蛋，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商笖，有人找你。”门口的人叫她。
商笖放下笔，朝门口看过去。
是上次那个女生。
“嗯？隔壁班花，她找你干嘛？”池春问。
商笖没回答，起身出去。
那些传闻渐渐平息，从开始到现在，整整半个学期。
商笖至始至终都没为自己说些什么。
女生带她去了顶楼的楼梯间，那里没人。
“商笖，谣言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们两清了。”
商笖知道她意有所指，直接问道：“那些话是不是你先传出去的？”
女生咬咬牙，不甘的点头：“是你自己先得罪别人的，就算是我错了，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也怪不了我。”
说完，女生就跑下楼了。
得罪的人？
一阵冷风从楼顶俯冲而下，商笖恍然间想起一个人。
晚上陆华来了电话，说她快回来了，问商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带回来。
商笖没什么想要的，只让陆华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最近在学校还好吧？”
商笖z食指点着桌面，应声：“没有。”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对陆华说了早点休息就要挂电话。
“阿商……”那头叫她。
“嗯？”
“如果你爸爸回来了，记得告诉我。”
商笖没回答，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寒风从阳台灌进来，冬天里黑暗来的早，尽管现在才七点多。
她关上门，打算去煮碗面。
路过客厅的时候，门铃响了。
见谢晟遇端着东西站在门外，商笖愣了。
“我妈蒸李薯糕，让我送点过来。”他把盘子递到她面前。
木盘里盛的东西商笖不认识，但它此刻散发的香味十分诱人。
商笖还握着门把手，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嫌弃？”见她迟迟不接，谢晟遇颠颠手里的盘子，问她。
“不是，这……不太好吧？”她搬来z市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邻居送东西来，确实不知道该不该接。
谢晟遇挑眉，笑问：“哪里不好？”接着又说“楼上的邻居我们都送了。”言外之意就是人家都接受了你还矫情什么？
商笖尴尬地接过，对他说：“那你等我一下，我把盘子还你。”
她急急转身去了厨房，留下他站在，门口。
谢晟遇朝里面瞅了两眼，里面没有人，冷冷清清的客厅一点生气都没有。
她拿着盘子出来，还给他：“谢谢啊。”
谢晟遇接过，摸摸眉尾：“你一个人在家？”
商笖抬眼看他，没有回答，而是说：“你还有其他事吗？”
谢晟遇摇头，心里却想到：警惕成这样？
商笖见他要走，和上门，还不忘说一声：“谢谢你。”
身后的关门声怦然响起，那句谢谢你显得轻悄悄的。
谢晟遇站在楼梯拐角，望着那扇门。大门紧闭，像从未打开过。
章媛在客厅忙活，见他回来，问：“送去了？”
“嗯。”谢晟遇放好盘子，想回房间。
“那你舒阿姨怎么说？味道好吗？”
谢晟遇停在门口，转身看她，带着疑惑：“舒阿姨？”
章媛停下手里的活，指问：“你不会送楼下去了吧？”
谢晟遇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
“是让你送楼上去的，那些紫薯还是人家送的呢！”
“你也没说清楚啊。”章媛只说给咱邻居送点去，他下意识就到楼下去了，想都没想。
章媛白了他一眼，隔了一会儿自己端着东西上楼了。
谢祁抖抖手里的晚报，笑着问他：“怎么送楼下去了？”
“送哪儿不一样？”
“那倒也是。有人在家？”
谢晟遇巴拉两下头发，嗯一声。
“什么人啊？”谢祁随口问。
“就一小姑娘。”说完他回了房间。
小姑娘？想到这个词，他自己都笑了。
她有一米六吗？那么瘦，到还真像个小姑娘。
谢晟遇靠着书桌，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喃喃骂自己。
“谢晟遇，你有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