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越挣扎双环蛇缠得越紧,其中的高个子怒道:“二当家,你真的要轻信一个丫头片子的谎言,怀疑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巫小梧的腰带即为软剑“灵犀”,腕间木镯乃暗器“白泽”,其上祥瑞纹饰是傲娇郡王昔日亲手所雕,不过她谨记“示弱”二字并未显露,满目惊恐地向门边后退:“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高个黑衣人继续说道:“二当家的通缉画像满城都是,这个小捕快怎么可能不认识!而且她明显与客栈老板相熟,却那样轻易地相信店已经卖给你,难道不可疑吗?”
厉虎认为此言亦有理,他出身匪帮,终究是莽夫,没有缜密心机,难辨真伪,转头挥刀架于沐九儿的脖间,逼问道:“你如何解释,敢有半句假话,就送你去西天!”
寒利刀锋令沐九儿寒毛耸立,急急说道:“大哥你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六扇门三不五时就发通缉令,画中人都大同小异,而且抓捕重犯是捕头的职责,我一个小捕快何必操这份闲心,假如我真知道你的身份,那还不得撒腿就跑,哪来的胆子搭话闲聊,至于客栈的刘老板我的确认识,他除了正行生意之外还贩卖私盐,时常得打点县衙中人,我一个小人物只是在中间传话取钱而已,人家卖店铺哪里用得着知会我,另外南城门有重兵看守是事实,无冤无仇我骗你做什么!”
鹤娘子觉她依稀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利刃愈发逼近,沐九儿的脖颈已经开始渗血,也不知那冤家郡王所谓的拖延究竟还要多久,假若鹤娘子真忆起往日仇怨,怕是恶战难免,声音颤抖道:“我是土生土长的樾县人,最远也就去过京城几次,说不定与姐姐真有偶遇,也算缘分一场,手下留情行不行,若有吩咐,我定当尽力而为。”
高个黑衣人怒道:“这丫头一定是官府派来的,二当家不要听信她的离间之言!”
沐九儿当即辩驳:“真是笑话,官府派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有何用,白送人头吗,你空口白牙污蔑我,究竟是何居心!”
鹤娘子戒心难消,又问:“你向我们示好求饶,就不怕这些狗官差事后找麻烦吗?”
沐九儿一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模样:“大不了就被赶出县衙,我总不至于为每月五钱银子的破差事而丢了性命。”
厉虎为试探而问道:“在你看来,我该如何处置六扇门的官差?”
沐九儿偷瞄傲娇郡王的脸色,而后咬牙痛下决心:“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这些绊脚石都送去阎王殿,我有办法送你们出城,再编个故事应付交差,日后天高海阔,大哥你又是一条好汉。”
厉虎冷哼一声:“小丫头竟敢说如此大话,你有何方法应付守城重兵?”
沐九儿说道:“西南边有一座荒山,翻过去便可直接到达祁县,如果担心风声紧也可以在山洞中躲上数日,走兽飞鸟足够吃,我年幼时常常在那附近玩耍,可以带路前往。”
高个黑衣人坚信她居心叵测:“这丫头临危不乱、舌尖嘴利,绝非寻常女子,二当家莫要被她蒙蔽!”
鹤娘子心生一计:“二当家,不如让这丫头杀几个狗官差,看她是否真有诚意。”
厉虎收刀后递上,大手一挥:“好主意,立刻动手!”
沐九儿岂能轻易接刀,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连鸡都没杀过…大哥能不能…”
厉虎猝然发力将刀刺入她脑袋边的柱子上,恶狠狠道:“你若不杀,就是心中有鬼!”
“杀!…我杀…”,沐九儿别无选择,颤抖中装出很笨拙的样子拔刀,屡次未能成功。
厉虎将手下的佩刀扔在她脚下,催促道:“我数十下,刀必须见血。”
沐九儿慌忙抬手阻止计数:“大哥且慢,先…先杀哪一个?”
厉虎并不在乎:“任由你挑选!”
沐九儿拎着沉甸甸的刀一步一步走上前,见郡王又以暗语传达了一个字——“我”,于是指着他说道:“这个傲慢臭脸的捕头想必地位最高,不如我就杀了他来向大哥表忠心。”
厉虎倒是真想看看她是否有此决心,点头应允。
人生在世全靠演戏,沐九儿如刀马旦一般做戏,先是费力高举刀,而后又频频改变角度,却迟迟不动手,面露难色道:“我真没杀过人,要不然大哥您受累指点一下?”
本是危难之刻,但她装傻扮蠢拖时间的种种卖力表现着实滑稽,柏云开强忍笑意,旧日点滴袭上心头,娃娃脸真是一点都未变,古灵精怪依旧。
厉虎的方法简单粗暴:“狠狠往下砍,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沐九儿磨磨蹭蹭:“大哥,这些官差真的动不了吗,万一…”
厉虎的耐心耗尽,吼道:“杀!”
沐九儿已然尽力,剩下的就得看傲娇郡王的本事了,蹙眉举刀,谨慎地控制力道砍下,刀锋即将接触到衣衫的那刻,柏云开猝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轻转后以内力将朴刀推出,直直飞向厉虎。
眨眼间情况突变,厉虎躲避不及,右臂被伤,奋起反击。
“不要轻易出手,配合我”,柏云开将沐九儿护在身后,低低嘱咐了这一句,而后孤身应战,以玄妙剑法对阵犀利刀法与诡奇暗器。
“金银双环射”灵活绕缠的同时又能释放毒针,甚是刁钻难防,眼见傲娇郡王势弱,沐九儿无法不相助,按动木镯机关,两枚冰魄飞针滑至指尖,刚打算抛出之时,就见一道红色鞭影闪过,正攻鹤娘子于不备,将玄铁之蛇牢牢禁锢。
此为大名鼎鼎的赤霄无常鞭,主人是有“魔女捕快”之称的楚若男,原来她与柏云开相同,并未掉入迷香陷阱,可其他官门中人依旧无法动弹,沐九儿越来越看不懂眼前局势。
柏云开将解药瓶扔给楚若男:“立刻给众人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