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照的大晴天,喧哗热闹的街坊之中,人影绰绰,络绎不绝。
走在其中的行人左顾右盼,欣赏着街道两边摆放的饰物,还有各种戏耍把戏,比如:遛猴,逗鸟,说书....
在一家普通的饭店之中,一名貌似说书之人,扯着喉咙,从凳子上站起来,手舞足蹈地演绎着京剧戏角儿的动作,讨论着如今京都的形势变化。
众人浅薄地看法,讨论着当今南宫国的国情和暗流。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大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聚集一堂,各自说出一点所见所闻,那概括起来就是惊人的隐秘。
一般打听消息的人,最喜欢钻到这种地方,听人闲扯。有的一句话看似不经意,其中的深意却少有人明白。
说书人一袭长衫白大褂,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手中拿着一叠折扇,偶尔挥动起来拍击两下手掌,声音抑扬顿挫地说:“当今京都什么最惹人眼?你们知道现在百姓最关心什么?上层人物决定下层劳士的生活!”
有人旋即就问:“什么意思?”
“京都又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上层官员难道还能明面上改变我们的日子?”
“你把话说完了啊!吞吞吐吐像个娘们。”
说书人:“诸位有没有听说,太子明日大婚!”
一名身穿长衫的年轻人,点了点头,附和道:“这个我们倒是听说了,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啊!关我鸟事。”
说书人听到这里,心情振奋起来,面带笑容地大声说:“太子娶了那么多妃子,为什么还在不停的娶?”
随后就有人笑着回应:“人家太子天天吃补品,身体好的很,多娶几个妃子怎么呢?”
真是不知者无畏,这种话要是传开了,这一帮人都会掉脑袋的!侮辱皇室的颜面,这些人不想混了吧!这是在暗底下和老大叫板!
小饭店响起了哄堂大笑,觉得这个说书人管的真多,人结婚寻刺激找幸福,这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点出来。
有人就想到:三十多岁娶媳妇的人了,对年轻人的八卦还这么热心。表面看起来一副老实样,暗地里心思坏得很!
说书人面色一窘,指着一群糙老爷们,颤抖地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一个秀才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气得脸色涨红。
“哈哈哈哈.....”众人笑得更大声。
这是,一名少年瞅着大笑的众人,一脸害怕,抬起白嫩的小脸看着说书人小声说:“太子有计划。”
正在喝茶水的说书人听到这句话,要下肚子的水一口喷了出来,飘洒的水滴给众人洗了一个脸。
他大声地欢呼起来:“对,你说的太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乱猜的。”
说书人脸色一黑,端起茶水重新饮了一口。指着众人说:“你们这群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小孩儿聪明,有辱斯文。”
“我们怎么了?难道像你一样在背后谈论人结婚生子?”
另一个大汉手掌一拍桌面,彪悍地大吼:“太子的阴谋,难道是偷你家大米?”
说书人为这些人的智商感到捉急,一脸担忧地说:“我家大米一般人偷不到。”
“哈哈哈....”
邻桌边,三名衣着普通的人,小口品着碗里的粥,咬一口馒头,嚼一嘴肉,再喝一口酒,大快朵颐地样子真像十年没吃过饭一样。
中年人拍了拍老头子的背,为他舒舒缓,这人吃得太快呛到了。伺候他的动作,着实把老头子吓得差点一个踉跄,身体微微颤抖地想着:陛下为我拍背?!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中年人面色一冷,小声哼道:“做个样子就得装像样,你现在是我叔。”
杨公公低着头小声应允:“是!”
“那我呢?”现在不是紫袍人了,而是棕袍人,本名苏寒。把脸凑了过来,问:“我呢我呢?”
“你是我儿子。”中年人没好气的说,苏寒把头缩了回来,就当没听见,继续大口吃着菜,填饱肚子才是根本。
短短一个时辰内,三人从饭店之中打听到不少小道消息,众人说的所谓隐秘,不过是三人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有的人甚至用钱贩卖小道消息,但有一条小道消息,三人听到后内心震撼,是这样说的,“李瀚可能是皇室害死的....”
听到这一条消息,南宫北暝的眉头皱了皱,这股风又是从哪里吹来的?如此隐秘之事,只有皇室和大臣高层的几个人知晓,难道是有人故意传播这事儿?
中年人心里清楚,传播这个事的人,不可能是皇室或某个大臣。京都乃是帝王的龙巢,在这个地方说这事,无疑是找死!
这件事,无论对南宫国还是百姓,都是不利的。把眼放在国民之内,为何不看临边的敌国,是否有泄密这种可能?那个国家,也是有几个出色的将军和谋士。
中年人心中已有两个人选,对于其中一人露出了杀心。
杨公公和苏寒看见中年人脸色并不好,对于刚才听到的事儿,心里也感觉有些冷。苏寒眼神对皇帝示意,要不要把传播谣言的那个人杀了?!南宫北暝摇了摇头,按下他的膝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杀了那个人,此事就是坐实了!明早京都的头条新闻就是,大元帅的死之隐秘。想要压住这种念头,只能从县衙的官府出手,如此既中规中矩,也不会引人怀疑。
中年人饮下了一口茶,率先走出饭店,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满脸笑容地走向街道卖糖葫芦的老头。
苏寒放下了钱,和杨公公一起,紧随中年人其后。
中年人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说:“大爷,你这糖葫芦怎么卖的?”
卖糖葫芦的老头放下稻草柱子,看着中年人客气地说:“您从前没买过吧!我这儿两文钱一串。”
南宫北暝付了钱,就拿在嘴边咬着,卖糖葫芦的老头以为他买给孙子或孙女的,想不到自己就先吃了,这让他大跌眼镜,那时候没有眼镜。
见此一幕,震惊的还有两人,几十岁的中年人还吃糖葫芦?这不是用来哄小孩儿的吗?!他们对陛下产生了新的看法,在宫里和在俗世,他完全就是两个人。
对待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态度,在宫里的态度,不能搬到这里对他用。
两人深吸一口气,走到中年人身边,苏寒问:“甜吗?”
中年人大口地舔着,咬着还一副烫嘴的模样,说:“还不错,宫里做的还没有这个好吃。”
两人面色一尬,御厨做的自然比这个好吃,但皇帝更喜欢外面的世界,所以觉得更好吃。
在俗世放开自我的南宫北暝,还真像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还有高堂之上的冷峻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