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元旦刚过了一个多礼拜,赵卿墨乘坐了一夜的飞机于当地时间上午10点降落在墨尔本国际机场。
吸取了一个月前几乎“赤身裸体”走进大沈阳那北风凛冽的寒夜中的教训,身着冬装的赵卿墨随身背了一个专门携带夏装的书包。飞机落地前,他特意去卫生间脱了毛衣毛裤、秋衣秋裤等保暖衣物,换上清凉的T恤和短裤。即便如此,赵卿墨下了飞机入关后,墨尔本滚滚的热浪还是烘烤得他头晕目眩。
接机口木木伸长脖子寻找张望的模样犹如一阵清凉的海风,尽管有点儿海蛎子味,但是让赵卿墨的心里感觉无比的舒畅与感动。
两个人乘坐着出租车,一路向“公寓”驶去。
汽车在熟悉的公路上飞速地行驶。当着听不懂中文的出租车司机,赵卿墨迫不及待地询问这一个月来“公寓”的情况。
木木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把赵卿墨离开这一个月他从风哥那里得知的“巨变”加上自己的推测娓娓道来。
原来赵卿墨刚走当天,大佐还特意请风哥吃了顿饭,为了庆祝“从此两个人网游、视频不再卡顿,‘害群之马’暂时滚蛋”。可打脸的是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各自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只要大佐的网游和风哥的视频同时开启,无论中间那个屋子的赵卿墨在与不在,该卡顿还是卡顿,改善的情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二人(尤其是大佐)之前信誓旦旦地坚信和指责“公寓”的网络问题出自赵卿墨,现在的结果让他们各自都骑虎难下,相互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风哥一开始只是觉得既然误解了赵卿墨,而且这里的网络看来只够一个人“大功率”用网,那也只能逆来顺受了,即使闹心也于事无补;大佐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门心思的觉得一个QQ视频不应该占用这么多带宽,竟然又开始怀疑起是不是风哥除了用QQ视频以外也在偷偷下载什么东西!
木木不知道大佐是不是真的做了如下过分的事情,只是听风哥跟他抱怨大佐竟然趁着风哥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入他的房间检查笔记本电脑。这让一向拥有高度西方人权意识的风哥愤怒不已,与大佐发生了激烈的口角。
口角之后风哥告诉木木,说大佐不知道用了什么软件,把整个“公寓”的网络进行了分配和限速,把风哥的带宽限制在了极低的水准。木木不好说什么,只能宽慰风哥无凭无据的不要乱猜测,大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风哥说自己现在已经不是QQ视频卡的问题了,连QQ消息发出去都需要半天,一定是大佐做了什么手脚。
风哥不屑于像大佐那样跟特工一样潜入别人屋里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另外大佐一天天也不走出“公寓”,除了弄饭吃和上厕所,甚至不迈出房间。于是风哥真的就自己花钱办了一个单独的移动网络,另起炉灶。
两个人没有矛盾的时候,对方的很多毛病都能宽容地对待;一旦产生隔阂了,一点儿小毛病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像赵卿墨之前考虑的,大佐的夜间生活给风哥的屋子造成了无休止的噪音。放在以前,风哥觉得这种噪音不仅可以忍受,并且还当做一种调侃大佐的“情调”,凸显自己的生活规律;自从二人有了矛盾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对对方的不满使这种噪音所呈现出来的分贝数主观的以几何倍数增长,到达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风哥私下找木木抱怨过几次,话里话外透出了想要搬走的意思,并隐晦地征求过木木的建议。木木实在不想也不好再从中给出什么建议了,只是劝风哥能好好和大佐相处还是尽量好好相处,毕竟大家朋友一场。
风哥暂时压抑了提出搬走的想法,但却向大佐提出了另一个合理的要求。既然自己另办了无线网,那“公寓”的网费自己就不应该承担了。大佐依旧用他特有的轻蔑表情和语气答应了这个要求,并没有多说什么。总之赵卿墨走之前预料的他回国之后大佐和风哥两个人将反目这件事基本上超预期的实现了。
听到这里,赵卿墨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自己的“料事如神”没有得意,反倒觉得很可悲。
木木接着说:“这只是你走后半个月内发生的事情,之后风哥因为太压抑,也回国了。前几天跟我聊QQ,说下个礼拜回来,还特意告诉我别去机场接他。”
赵卿墨“噗嗤”一乐,问:“你说你要去接他了吗?”
“没有啊。他突然说不用我接他其实挺突兀的。那你说我去接他吗?”
赵卿墨沉思了一下,想起刚才自己走出机场时看见木木时舒畅和感动的心情,平静地说:
“风哥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你说千万别去接他,不就是在告诉你千万别忘了去接他嘛!不然告诉你具体飞机落地时间干什么?怕自己丢了没人知道吗?再说我你都来接了,你不去接他,以他的性格不得失落死?还是去接吧,而且,这次我会跟你一起去。”
木木听赵卿墨这么说,没再接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一周后,同样的墨尔本国际机场,木木和赵卿墨一起站在接机口等待着风哥的身影。果然看起来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的风哥一出来就四处张望,看见木木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看到赵卿墨后却真真实实地流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木木迎上去,和风哥来了一个拥抱。风哥嘴里还埋怨木木:
“告诉你别来接我,你怎么还来了?我行李又不沉,人也丢不了!你说你,真是的!”
木木嘿嘿一笑说:“我本来是听你的不想来接你的,但赵卿墨说对朋友哪能那样,非拽着我来接你,要搁我真不来了。”
赵卿墨站在木木身后,瞅着风哥满脸也都是笑容。风哥听木木这么说,松开木木,走到赵卿墨跟前,停顿了一下,随后同样给赵卿墨一个大大而有力的拥抱,嘴里还嘟囔着:
“好兄弟,好兄弟,谢谢!”
赵卿墨也抱着风哥,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淡淡的回应着:
“好兄弟,不说这些,不用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