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疲倦的睡颜,白绝歌心里一紧。“轻狂……”只听得他口中的呢喃,那般的缱绻和依恋。“本应是我敌人的你,待我却比所谓的亲人好得多……”手指拂上左胸,剧烈的疼痛感还在胸口泛起,扬起个炫目的笑容,却是出奇的冷,冷入骨髓的寒。
视线转移到轻狂身上,绝歌目光顿时柔和下来,倒影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发觉的疼惜。弯下腰将睡熟的人儿抱起来,左胸的伤口裂开了些许,有点点鲜血涌起,在洁白的浴袍绽开缭乱血花,但他绝美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温暖。
把轻狂放到床上,轻轻盖上了薄被。凝视那姣好的面容,眸光是化不开的幽深,这是他第一次,可以如此近距离没有隔阂的端视着她。睡熟了的她,嘟起的粉唇有着些许孩子气。他不由得哑然一笑,唇角溢出的笑意比任何繁华还要璀璨。俯下身子,掬起几缕如水的发丝,凑近鼻翼,清新的香味入了他的心间,洗涤着他内心。
“轻狂,我有没有说过,有你在,真好……”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在光洁的额上轻轻落下如羽毛飘絮一吻。
少年换了件暗红衣裳,深深看了眼沉睡中的人儿,屏住气息,转身,优雅推开房门,少年暗红的身姿逐渐隐匿在黑暗中。清雅的卧室内,除了熏衣草的芬芳,也遗留了另种花香味道,那是属于鸢尾的气息。
鸢尾,绝望的爱……
在少年走后,躺在床上的绝美人儿眨动眼帘,如扇子般的黑睫下的是泛着哀伤色泽的黑瞳,眼波盈盈流转,“绝歌,你有说过那句话,我听到了,在你的心里……”
暖风温和的熏吹,摇曳着的树姿日光叠叠。清幽院子里的一棵开满花瓣的梨树下,一名少年正倚着软榻昏昏欲睡。少年的面容算不上清秀,甚至可说是平凡,但这当中却有一股极具魅力的气质,为普通的脸庞润上瑰丽的色彩,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他。
“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婢女急急忙忙的赶来,边跑边喝,语气里满是焦急不安。相对于她的焦急,少年有些不悦的蹙起了长眉。见他一回来,伍伯伯就拉着他问东问西,闲话家常一大堆,方才好不容易离开他的视线,才得以好好的休息一顿,没想到又被别人破坏了。
“唔……”伸伸懒腰,舒服地哼了声,挑起眉,张开眼,黑瞳里是一派悠闲与慵懒。“怎么了?”挑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甜味慢慢化开来。察觉到少年脸上的不悦,婢女咬了咬牙,懊恼着自己刚才那样鲁莽的行为。“公子……外面有人来踢府了。”她小心翼翼的说道,看着少年的脸色。
“踢府?”轻狂感兴趣地砸砸嘴,伍沧伯伯虽只是一介商人,但处世极为圆滑,鲜少得罪人,况且伍伯伯一直都是一个大善人,豪迈慷慨,很受江湖中人的尊重。现在居然被人踢府?究竟是那个不怕死的白痴上门寻事生非?或者只是个街头混混没事找事干罢了。
“不去不去,踢府关本公子什么事?”轻狂舒服躺下,佯装要合上眼睛。婢女一瞧,急了,也顾不上主仆之分,忙喊道,“公子!公子!可是外边的人说要找您的呀!”找我?快要合上的眼又蓦地睁开了,那种亮澄澄的目光真叫人头皮发麻,充满着恶作剧的笑意。
“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婢女沉醉着眼前这个比花还动人的微笑,平凡的面容竟能如此,比祸世红莲更加妖娆。洁白胜雪的花瓣掠过少年的眉间,未绑乌黑如缎的秀发飞扬起来,他的唇边,绽着馥郁的花。“这没你的事,先下去吧。”少年的笑容蓦地变冷,让婢女浑身一颤。
“是。”都道这个之欢公子性情古怪,现在看来,委实不假。而且昨个还传出他是个断袖之癖,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倒是可惜了,这青翼城内,对他倾心的女子可谓是多不胜数。婢女摇摇头,看见少年越发越冷的眼神,惊呼一声,飞似般逃开。
轻狂似笑非笑抚上自己的脸,有些无奈耸了耸肩,没办法,虽然她不想伤美女的心,可也不得如此。自己虽然是御轻狂,那个纨绔风流世子。但是她现在扮演的身份是言之欢,那个一日之间以一把玉骨扇轻松瓦解黑风寨的之欢公子。
之欢公子个性古怪,性情冷漠,常常把自己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屋里不吃东西……
其实这些她也很无奈,完全是被冤枉的。灭了黑风寨,是因为那些山寨实在是太猖狂了!打劫过路的老婆婆也就算了,偏偏连自己的包囊也要抢去,而且那时正来月经,包裹里全是布棉,他们抢去了还得了?于是,她出手了……再后来,就成了青翼城的大英雄了!这个状况让她傻眼,还真是……
至于把自己锁在小屋里,是因为她在修炼控天心法,黑暗让她更加有感觉,领悟的天赋也会更多的被激发出来。控天的阶级越高,对食物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片洁白的梨花落到手心中,轻狂轻轻揉碎,如她现在的心枯萎皱着。
明明快是要进阶到第八式,内力充盈,感觉可以一举突破,却偏偏毫无进展!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就像岩书颜所说的那样,自己突破第七式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为什么就是不能再次突破进阶呢!难道真的要像岩书颜说的那样,当她的夫君才能突破?
抽搐,嘴角抽搐,她虽然被传出是断袖之癖,但是她可没有真正是龙阳之癖。所谓美色,是人人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