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伟说的话，有点难听。
梁成金也不生气。
相反，他面带微笑地问道：“齐大哥，是你教小飞踢球的吧？”
呃？
齐伟一愣。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没想到梁成金一点都不生气。
更重要的是因为，确实是他教齐飞踢球的。
在齐飞五岁多的时候，齐伟偶然发现，这个儿子拥有绝对球感的天赋。
无论是蓝球，足球，乒乓球，抑或是羽毛球，还是任何要从空中落地的东西。
齐飞都可以在第一时间预判到，东西落地的具体位置。
而成为职业球员，为国争光，又是齐伟的梦想。
所以齐伟就教儿子踢球。
结果果然发现，齐飞因为绝对球感，在踢球上的天赋惊人，进步更是飞速。
短短两年时间，球技和基本功，就比大部分U15的国青队员，还要厉害了。
这就好比玄幻小说中，别人要15岁才勉强突破到斗气九段，而他仅仅才八岁不到，就已经突破到了更高一级的斗者。
已经领先了同龄人，整整七年多。
而最难能可贵的是。
他老婆刘杜鹃坚决反对齐飞踢球。
为此，他和刘杜鹃打赌，说如果齐飞能够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跑步一个小时，坚持一百天，就让齐飞踢球，不再阻止他。
结果齐飞真的坚持下来了，完成了这个，对于很多成年人来说，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齐伟更是觉得，齐飞未来，肯定是一个足球健将，说不定帮助国家冲进世界杯，甚至在世界杯中，拿下一血，都得靠他。
不凭什么，就凭他天赋那么好，还那么喜欢踢球，还那么努力。
就像岛国动画片《足球小子》里的主角。
可是……
梁成金见齐伟半天不说话，不由问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教小飞踢球，而且小飞又踢得很好，你现在又坚决不让他踢球呢？”
齐伟叹了口气：“在中国，穷人就不配踢球，踢得再好，都没有用。不仅是足球，还有篮球，都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运动。所以中国足球，很难踢进世界杯。篮球的世界排名，也越来越低了。”
呃？
梁成金一呆。
他觉得，齐伟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便问道：“齐大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吗？”
齐伟侧过头看向梁成金，呆了片刻，才说：“如果你想帮助齐飞踢球，让他的绝对球感得到发挥，将来为国争光，帮助国家踢进世界杯，甚至冲进十六强，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梁成金：“我看到他那么努力，那么坚持，也愿意帮助他，实现梦想，让他继续在绿茵上奔驰。”
齐伟笑了起来：“哈哈哈，有钱就是好啊，可惜我不能给齐飞创造条件。不过梁总，我也只是说着玩的，你也别太当真，毕竟培养一个足球健将的费用，实在是太过昂贵了。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敢接受啊。”
梁成金：“到底要花多少钱，你先说说看。”
齐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去年小飞七岁，我带着他去过了很多足球学校。”
“学费最低一年都要三万多，一般的要五万多，最好要那种，要七八万。”
“比上大学都还要贵啊，是我们穷孩子上得起的吗？”
“而且孩子在足校上学，大人总要监管一下吧？”
“那又得花多少钱？”
“并且就算花了几十万，上百万，练几年出来了，没有钱塞红包，也未必能够进球队，也未必有球踢。”
“为什么国足很多球员都高薪低能？”
“就是因为，从他们踢球的第一天开始，他们的父母就投资了太多太多的金钱。”
“如果不拿高薪，如何收回本钱？”
“别给我谈梦想？”
“呵呵，没有金钱，谁有动力坚持梦想？”
说到最后，他冷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里却是流出了泪水。
梁成金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就看到齐伟随时随地都会带着一个足球，约上三五个人一起踢球玩。
他对足球的热爱，远胜常人。
传闻，齐伟当初去过很多俱乐部试训过，还成功进了一家俱乐部。
他为此花了家里不少钱，不然他家的房子不是平房，而是两层小别墅。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就受伤了，小腿骨折，这辈子都不能踢球了。
然后他才在镇上的小学，做了一名体育老师。
所以，梁成金理解齐伟心中那种痛。
他说道：“齐大哥，我听说姮大精英班，是全免的啊。”
齐伟：“是全免的，但首先要进普通班，经过考核才可以进入精英班啊。普通班学费一年五万，这个巨大的门槛，就把我们拒之门外了。唉，也怪我太没用，挣不了几个钱。而且精英班，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梁成金：“以齐飞的天赋和努力，进精英班，没问题吧？”
齐伟闻言笑了起来：“呵呵呵，小梁，你太单纯了。”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我这脚一直有隐疾，你知道当初是怎么受伤的吗？”
梁成金：“我不知道，你给我说说吧。”
齐伟：“当年，我也是比较有足球天赋的人，我觉得我儿子的绝对球感，就是我遗传给他的。”
呃？
梁成金很想吐槽，你脸皮真厚。
齐伟尴尬地笑笑，又说：“我去很多俱乐部试训，凭着我的足球天赋和球技，成功被一家俱乐部相中，踢了大半年，凭着我的表现，终于有希望从二队进入一队。结果不久后，在一场比赛中，我就被对手一个铲球，铲伤了脚。”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摇摇头说：“其实，我阻止小飞踢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后来发现，我这腿伤，没那么简单，背后有阴谋。”
梁成金听完，是完全能够理解齐伟为什么不让儿子踢球了。
哪怕儿子很努力，也很有天赋，也不让他踢球。
他拍拍齐伟的肩膀：“齐大哥，你脚受伤，那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以前的情况，现在未必会有了。”
“毕竟十年，社会都还比较混乱，还有很多小偷强盗抢劫犯，现在呢，中国已经变成了很和谐的社会，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
“也许现在踢球，还是会遇上一些不好的现象，但我们也不能因此放弃梦想，也不能因此把一个足球天才扼杀在摇篮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