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马车上,红裳打着手语说大军已经往离客尔沙最近的离城出发,离城是云国与漠原的交界城,选在那里出亲,对两方都好。
马车还挺宽敞,能躺下我一个人,红裳与绿裳坐在边上,车外整齐的脚步声映入耳膜看来,这次送我“出亲”的人还真不少。
一路上奔波了两天才抵达的离城,就在我被马车摇得晕晕乎乎的时候,马车停了。
红裳掀开一角车帘:“公主,到了。”
我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一路上来我该吃吃,该睡睡,我为的就是能够在去云国的途中逃跑,但愿云国的军队不要太多人才好。
但无疑是我想得太过天真,既然两方势力军有着暗藏杀机的打算,又怎会轻易放过我这个唯一能利用的棋子。
我被一群人拥簇着下马车,前方城墙深厚,宽大雄伟,城墙下方有一队穿着与漠原军队不一的将士,看来,是云国来接亲的队伍。
红裳与绿裳一直紧随在我跟前,远远便望着那日在帐篷外见到的大王子正与云国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交谈着什么,不时大王子哈哈大笑,看来交谈甚欢。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元均努力亚,一听就知道是元均公主的意思,大概是在介绍我还是什么的。
走近他们后,我学者之前红裳教我的模样行礼,大王子抬手将我扶起,似乎与我说了什么,红裳一边打着手势,我因不想再耽搁太久,没有理会。临走时撇了一眼大王子,他仍是那日深沉墨模样,一双眸中似乎带有笑意,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不是笑意。他身后与他长相相像的人,红裳曾说过他是二王子,明显他比大王子嫩得许多,此刻一脸嫌弃模样,好像再看我一眼都会脏了他眼睛。
“下官见过公主。”
我被这声音拉回思绪,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对我施了一礼。云国的话,我听得懂,但还是有使者在一旁作翻译,然后红裳又对着我打手势。我不觉有些想笑,这云国费尽心思为的就是娶这么一个沟通困难的聋哑公主,那皇帝,当真是脑残?
在上云国的马车前,我回头望了一眼送我来的漠原军队。
他们全都一身绿衣,密密麻麻与身后碧绿的草原融合在一起,大王子一行人领头中,三王子静静站在人群之后,隔着这么远,还是能感觉他身上那种浓烈的忧伤,我似乎能看见他紧皱着眉头。他到底为何如此忧伤呢?
云国的马车比漠原舒服了许多,自从云国的军队出发开始,我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
漠原送我去云国的队伍大概有两百多人,红裳说他们都是漠原尽忠的勇士,会送我到云国国都与云国皇帝成亲后再返回漠原。
之前我问过红裳,此去路程有多远,红裳说从漠原抵达云国,需要经过三十二座城池,八条大河。我心中计量,该在哪座城池中逃跑呢?不能离云国太近,更不能离漠原太近,而且还要找到合适的机会,真的会有那么合适的机会等着我吗?我心里终究是有些担忧。
我正在出神之际,有个人的声音盖过了颠簸的马车声。
“你说,皇上为什么要答应云国的和亲?”
“这元均公主姿色是不错,可是个残缺之人,皇上什么时候有这癖好,喜欢一个聋哑女子了?”
“会不会是皇上生病了?难道是中毒了?”
来来去去好像都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听这声音这么近,应该是有两个人坐在了马上门外,红裳与绿裳无任何反应,大概是因为听不懂。
那个人还在喋喋不休,说什么我记不大清楚,半响传来一冷淡的声音:“你话太多了。”
看来这第二个是个高冷男。
马车行了一日,期间我都是躺在马车上,到不觉得有多累。天黑的时候,因为夜路行驶比较危险,且将士需要休息,马车外那人便高喝着就地休整一晚。
我被红裳扶着下车,就见到马车旁站着一黑一青衣两名男子,青衣男子一点也不吝啬的大放着微笑,黑衣男子则冷着一张脸,一双黑眸看不清神色,只是直直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看来刚才在马车外的人是两个无疑,喋喋不休的那个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在下段痕,这位是我兄长段首,见过元均公主。”青衣男子不卑不亢施了一礼。
我点头,示意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话。不禁又望了一眼冷着脸的黑衣男子,段首?亏他敢叫这个名字。
夜风甚凉,但也能让人清爽许多,我越过他们走到远处一条小溪边,这个时代没有镜子,我从醒来就不知道自己长得啥样,刚才又听段痕说元均公主姿色不错,更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跑到溪边,想借溪水看清自己的样子,但那溪水流动,模模糊糊只你呢能照映出我大概的样子。
我心中一凉,这模样与21世纪的我一模一样,难道说,冥冥之中,什么都注定好了吗?我是注定要来这里的吗?可是,这个我从来不曾听闻的时空,究竟是来自哪里?我还在地球上吗?太多的疑问在我心里升起,谁又能为我解答呢?
我还在发呆,耳边咚一声水声响起,随后有水花溅在我脸上,我心说哪个王八蛋,抬头见段首手执长剑,剑尖竟然横穿着一条肥鱼的肚子。
这情景不禁让我想起我的死因,腹上的伤疤忽然间发痒,难受涌上心头,好像此刻我便是那条鱼,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几步冲过去夺过他手中的剑,取下剑尖的肥鱼仍进了水里。
他似乎被我的举动不解,冷漠的脸有那么一丁点诧异。
“哎哎哎,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有顿新鲜的晚餐,怎可就此放过?”
我前手刚把鱼仍进水里,段痕后手便将鱼捞了上来,又说道:“公主,此鱼已死,您即便将它带回水中,怕也是尸体一条,不如就做了我们的晚餐,还能积积它的功德,岂不美哉?”
我能听懂他的话,但我此刻不能与他们对话,为了我的安全,我只得假装听不懂的看着翻译使者,然后又看着红裳。
但他说得不错,鱼已被杀死,即便是将它放回大海,也无济于事。就像我的生命,尸体恐怕早被火化了,即便我能回到21世纪,也只是个孤魂野鬼。想到此处,我竟控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这一举动无疑吓坏了一群人,朦胧间我看见段首冷漠的脸上带着点手足无措。
篝火燃烧间,段痕将烤熟了的鱼放在我面前,想着段首那杀人无数的剑曾穿过鱼肚我就觉得恶心,哪里还吃得下,我将鱼推给段痕。
段首见此,竟然冷哼了声:“女人就是麻烦!”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死死瞪了几眼,心里想着既然嫌我麻烦就放我走好了,不要老叫那么多人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