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多时候我都感觉我是飘着的,段首的脚步太快,我根本跟不上。他又死死拉着我,他身子本来就很高大,大多时候我都是脚不着地的跟着他。
这感觉简直难受极了,想当初死那分钟都没这么憋屈。
风呼呼刮个不停,但我们好像是在树林中奔跑,不少树枝刮着我脸颊,我伸出左手档过,终于忍不住咆哮一声:“你们古人不是都会轻功的吗?干什么要拉着我这样跑,我快要死了拉。”
我想我的脸已经变形了,风那么大,我不知道我的话他有没有听到,但是我喉咙灌进的风让呼吸变得困难,他再不停下来,我估计要被活活刮死了。
“蠢女人。”
咚一声,我昏昏糊糊间好像撞上了一赌墙,鼻梁被撞得感觉断了,我冒着眼花用手摸摸,才发现拉着我的手已经放开了。
怎么回事?我站稳身形,段首站在我前面,挡着我视线,我描出一个头,顿时看到我们面前竟然站着五个黑衣人,尼玛来得也太快了吧。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似乎没暇理会段首的话,只见他们对视了一眼就一拥而上。这下真的死了,我想。
“蠢女人,躲远点。”
我还楞在当场,段首居然将我甩出了离他们几米之外。
才刚体验过飞在空中的感觉,立即又体验着重重摔在地上,一颗心就好像连续被抛出了几次,我爬在地上,喉咙忍不住的瘙痒,竟然连咳三下便出了血。恍惚间好像有一黑衣人想往我这边杀来,被段首剑峰档过,但他也被身后一人刺了一刀。
难道天真的要亡我于此吗?
我看着段首大叫着杀掉一人,然后拔出刺在他肩膀的剑,转身又杀掉一人,还有三个人。
挣扎着爬起来,脚边静卧着一块大石头,我想都没想的抱起就冲上去,大概我是疯了,哪里来的勇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段首刚才费命的保护着我,我不能眼睁睁的见着他死。
段首的武功也不弱,不然也不会周旋在五个黑衣人只之间。但黑衣人来势汹汹,三人还在与段首厮杀,我抱着大石用力举起往背着着我的一人砸去,他对面的黑衣人看到了我,想冲过来,意志分散间被段首一找到破绽,一件穿肠,而被石头砸中的那人昏倒在地,段首解决下另外一人,又给了昏死的那人一剑致命。
我高兴着大叫终于解决了,段首的神色却是忽然一紧,我只觉得眼前一晃,风中嗖一声传来,段首闷哼了一声靠在我的肩头。
我心下惊魂,不明白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于漠原,于云国,当真如此重要么?
段首呼吸凝重,他肚子上的伤此刻不断往外流血,瞬间将我衣衫侵湿,我摇晃着他身子,声音有我不可发觉的颤抖“段首,段首。”
当初杀掉项玲,我心中只有快意,此刻面对一个即将消失的生命,我竟觉得无限害怕。忽然间心塞顿开,明白了童成远的那句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是什么意思,原来生命,是这么的珍贵。
“蠢女人,快走。”
身子忽然失去重量,段首重重倒在地上。
我颤抖着双腿不住后退,脑子乱作一团,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逃,四周漆黑一片,我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逃。
我只能本能的后退,后退,风中又一声嗖传来,一支剑从远处的林中向我急速飞进,我后退的脚步放快了些,眸中的箭无限放大,好像下一秒就就要插上我的脑袋。忽然间脚下踏空,身子失去平衡往后倾去,反应过来时我本能的手舞足蹈着希望能抓住什么东西,一只手迅速拉住了我,下坠的身子被拽住,我被狠狠甩在一面墙上,顿时眼冒金星。
刚才就要插上我脑门的箭在黑暗中坠入下方,我睁大眼睛一看,居然是黑乎乎的悬崖,摸着滑溜的崖壁,心里的恐惧顿时蔓延全身。
抬头就看见段首半个身子都在崖边,右手则死死拉着我,虽是深夜,他右臂肩上那根长箭却显得极其刺眼。一时间心里五味成杂。
老天爷对我开的这个玩笑是不是太大了?我不得不想,他不是不想让我死,而是想让我慢慢死。
“蠢女人,抓紧我。”
段首底气不足的声音传来,我很想叫他放手,他受了伤,根本不可能再拉我上去,而林中的黑衣人说不定已经追上来了,就算我们上去了,怕也是死路一条。
可我终究不是个伟大的人,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根本预想不到下方等着我的会是什么,脚尖在风中晃悠,被段首拉着的手像忽然长长了许多,扯得我浑身都痛。受伤的段首力量终是有限,没过几秒我的手就从他手中滑下一小截,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真的是恐怖极了。
我想大叫着段首放开我,话到口中却变成了“段首,我怕。”
是的,我怕。我怕那种死前的痛苦,我怕灵魂飘离身躯的无奈,我怕见到自己尸体的那种难受。
段首神色一怔。
风中传来崖上越来越越多的脚步声,我紧绷的身子忽然一松,一种快速的力量立即带着我急速下坠。
有碎石打在我脸上又滚落,我睁开眼睛,只见段首的身子从崖边滑落,抓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他居然,和我一起掉落悬崖!
下坠中,脑子像被震得灵魂出窍,那感觉就像灵魂忽然被震出身体,然后又倒回去一样惊魂。我昏昏沉沉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定了。
我还想着这次会不会那么好运又穿越回到21世纪,至少我还想知道妈妈是否已经过得很好,想知道项玲是不是真的被我杀死了,想知道贺宇凡是否已经对另外一个女孩好。
身子忽然一紧,眼前崖壁不再变换,我停止下坠的速度,段首一手拉着我,闷哼一声抓住崖上长出的树枝,树枝因承受不住我们两人的重量,在停顿几秒后刺啦一声断了,我们又开始下坠,但似乎隐约可见崖低,一片白石映入眼帘,段首抱着我使力瞪了一脚崖壁往崖低飞去,两人是以摔倒的姿势落在崖底的白石之上的。
我不知道我脑袋是碰到了什么,虽然段首挡在我身下,但还是有坚硬的东西跟脑袋相撞,迷糊间,我昏死了过去。
“醒醒,快醒醒。”
我想睡觉,我觉得我好累,我不要再醒过来了。
“再不醒,我就把你丢下悬崖了。”
是谁这么狠毒,是项玲吗?项玲来找我报仇了吗?
我眯着眼睛醒来,太阳的光刺得我本能又想闭上,但立即被人扯着眼皮,我怒极看去,段首虚弱的靠在石头上,一只手扯着我眼皮,一只手无力垂着,见我醒来,他道:“你不能再睡。”
这语气像是命令,又不容置疑。我撇到他肚子上的伤,伤口没有再流血了,他黑衣上的血迹已经干枯,他后肩的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去了。我好像是躺着的,我爬起来,全身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酸痛。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