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芸本没有打算离开g市,奋斗的两年,毕业的第一年因为师兄的推荐,她一个女生无亲无故能够在有家家具这家大型企业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家具设计师助理工作在大家眼里是何其幸运,赵芸芸大学的时候就立志要成为一名家具设计师,给母亲一个温暖的家,这些年母亲为了供她完成大学的学业几乎是倾其所有,50多岁的人啊把头发都熬成了半白的银发,她瞒着赵芸芸一天打两份工才勉强凑齐了她第一年的学费,赵芸芸从大学的第一年开始就没有向母亲要过生活费了。兼职过的工作,两双手都数不过来,赵芸芸能够留在g市,都是和这四年的努力离不开关系的,唯一的全额日本留学机会,因为家里的原因,赵芸芸不得不放弃了。这一点在母亲心里一直是个遗憾,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拖累了赵芸芸,所以毕业后无论赵芸芸怎么说,赵芸芸的母亲总是推辞不愿意来g市生活,一是没有亲朋好友,而是担心成了赵芸芸的负担,但这些年来的辛劳终究是值得的,而赵芸芸初到单位,出了名的不怕辛苦,领导对于赵芸芸这位新入职的女设计师助理可是满意之至,三个月试用期一到就通知人事部宋经理马上给赵芸芸转正,考虑到赵芸芸工作的需要,宋经理还特别安排了员工宿舍单人间给赵芸芸,员工宿舍就在桌山之下,赵芸芸最喜欢就是下班后可以看到g市晚霞,在她看来,回到宿舍可以看到晚霞的余光是最幸福的,那种温暖的阳光,就让她想起以前妈妈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回家的瞬间,虽然没有钱,但日子最开心不过。赵芸芸发誓,再过两年,一定要把母亲接过来,让她也能在这里有一个属于两母女的家。但这一切本来顺利进行的事情,却在过年前的一个月被一场突入其来的车祸
彻底改变了。上一周还跟母亲通过电话的赵芸芸,终究没想到最后的对话来不及道别的母女情份就那么的脆弱。赵芸芸的母亲和两位同事下班后回家,走在马路边上竟然给醉酒驾驶的司机给撞到了,当时车速之快,让她的母亲被撞到了5米外的草坪上,接到医院的电话,赵芸芸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甚至怀疑这通电话是不是诈骗电话,但得到医院准确的描述之后,她眼睛竟然已经泪如雨下,慌忙中她竟然落下了六六在徐鸿哲店里,回到宿舍里,赵芸芸觉得整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时空,这一刻她意识到要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真的要离开的话,那么她能坚强地活下去么?赵芸芸根本记不起自己往背包里塞了什么,她直到坐上了回家的列车才回过神来,似乎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意识到母亲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原来如此短暂又珍贵,脑海都是一幅幅过往母亲的样貌和音容,她在强忍着泪水,低头沉默不语,紧握双手在祈祷,“神啊,我从未如此这般虔诚地向你祈祷,请您听听我的祈祷,让母亲活过来,我愿意把我十年的生命换来她的生命,请不要带走她,我真的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我仅仅是希望能够和母亲一起幸福生活,就这么简单的愿望,请您发发慈悲。”赵芸芸竟然不知道自己此时,触碰到手机的通话记录,“哪个你是在哭么?我是宠物医院的赵鸿哲赵医生”电话的那一头响起了徐鸿哲的声音,此刻,赵芸芸被徐鸿哲的声音打断了深陷的思绪,“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是赵芸芸,刚刚家里突然发生了些事情,我现在正在赶回家的火车上,六六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了,哪个等我回来,寄养在你这里的费用我一并给你付清。”赵芸芸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想让徐鸿哲发现,但她又惊讶于他的心思敏捷,怎么能通过电话的音频就能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没事,六六是我们一起救回来的猫咪,当初要不是你发现得早,现在它估计也没有这么胖,那点伙食费就当是我这个爸爸应该的,你不必跟我客气,倒是你,怎么听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你现在真的好么?”徐鸿哲这么一问,赵芸芸真的坚持不住了,忍不住的抽泣,“我妈妈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不知道.......”赵芸芸已经说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象这一幕要是发生了,她的世界是不是彻底崩盘了。“芸芸,你先听我说,现在事情并不是你想象那样,情况还是不明确,到了医院,你再给我打电话,只要你需要,我的电话随时都可以打。现在你必须稳定下来,保持体力,事情并不一定是坏情况,你妈妈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难过,她又得担心起来,这样对于病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答应我,你可以做到的。下个月不是说好了送我太阳花作为生日礼物的,我作为寿星,现在把一个生日愿望送给你”徐鸿哲铿锵有力地安慰赵芸芸,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徐医生。”赵芸芸说话的语气已经开始恢复平和了。
“后面很多事情需要你操劳,先休息一下,我们保持联系。”徐鸿哲此刻真想坐在赵芸芸旁边,给她一个坚实又可靠的肩膀,抚摸她柔顺的长发,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但这一切只能通过电话给她最无力的支持。
“徐医生,你也早点休息,我挂了。”赵芸芸放下手中的电话,这一天,失魂落魄的她,终于在沉沦的黑暗海洋中找到了浮萍,徐鸿哲医生,一位她根本不敢妄想的人,竟然在她如此无助的时刻,送来了如沐春风般的问候和安慰,她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但此刻她的心思更不能松懈,这段三小时的列车,过得竟然比她二十五年的人生还要漫长,她默默的念叨,”妈,青年你一定要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了。“赵芸芸微微闭上眼睛,脑袋里思绪万千。
“你是秦柳女士的亲属对吧?你妈妈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我们已经抢救了三个小时了,但依旧没办法回天乏术,这是她生前留下的遗物,你清点一下。”护士用透明塑料袋递给赵芸芸。
赵芸芸颤抖着,像僵直的尸体,接过护士手中的东西,一下子用力支撑的身体这下子瞬间崩溃了,一股脑的瘫倒在地上。
“你振作点,小姐,你妈妈的后事还要你去处理的。”护士蹲下来扶起赵芸芸,
“警察刚才来过,这是警察局刑警的联系电话,你休息一下再去了解你妈妈的情况。”护士姐姐把纸条塞给赵芸芸,
“护士姐姐,你可以带我去看看我母亲么?我想跟她说些话。”赵芸芸压低了声音,手中拽着刚才的纸条,一直往口袋方向塞,但她没有意识到这件衬衣没有口袋,几次失魂的落空,又再一次试图塞回去,最后终于勉强找到了裤兜,塞进裤兜里面。
护士伸出手,牵起赵芸芸,
“姑娘,你妈妈一定也想见你,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她。”
进到房间的那一刻,赵芸芸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坚强,双膝跪在床前,白色床单盖着的身体,没有一丝温暖,房间也是异常的安静,这个空间的宁静,似乎让赵芸芸更舒心,此刻没有人回打扰到妈妈,也没有人能打扰她,约莫几分钟过去,赵芸芸站了起来,在床头的位置,用手指触摸着这冰冷的身体,勾画出母亲的轮廓,这样的道别,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任何的准备,这一生和母亲的缘分就这么断了,母亲和自己生活的画面在这个房间里,都一一浮现,赵芸芸此刻从未意识到母亲的离去,而是一种怀抱,在这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里,像是在放映室,一幕幕的回忆都在呈现眼前,母亲的笑容还有最后的通话,都像是昨天一样的,不曾消失,赵芸芸,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之中,这一夜,就让时间都停止在这里。
耀眼的晨光洒在赵芸芸的衣服上,稍有温热。
“芸芸,起来了。妈妈要去上班了,起来吃早餐吧!”赵芸芸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是手机在震动,她再次埋下头在膝盖,却发现膝盖上留着一滩没有干的泪迹,
“芸芸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累着吧,我晚点再给她电话吧。”徐鸿哲对着睡在旁边的小白鼠喃喃自语,然后又往对方的手机号传送短信,
“你现在还好么?........”徐鸿哲刚写好的文字又迅速删掉,这样问好像会打扰到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兴许现在芸芸可能还在忙乎照料她母亲了。
“徐医生的心跳怎么这么浮躁的?到是他口中的芸芸是谁呢?”殷桃虽然装着睡着但她感应到的徐医生心跳的不平稳,像是在忧伤又像是在眉头紧锁的样子。
“今晚我一定要进入徐医生的梦,看看这个叫芸芸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桃子,早~你醒了!我给你去准备早饭!”徐鸿哲转过头来,发现小白鼠已经睁开了双眼,顺手又是自然地抚摸她的小脑瓜,小白鼠双手抓住徐鸿哲修长的手指,把头亲昵地磨蹭徐鸿哲。
“桃子,你撒娇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今天下班我早点回来陪你玩。”徐鸿哲把殷桃捧在手心,然后放在肩膀上,早晨的阳光照进屋里,徐医生的心跳终于顺畅起来了。
殷桃用双手抱着徐医生的后颈,真的很温暖。
滕子婴转过身来,
“看来,徐鸿哲这个人一日不除,殷桃的心思都不会落在我身上。本来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但看来徐鸿哲这条命,我是要定了。”滕子婴咬牙消失在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