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少爷夸奖。”清河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遭遇了，他又道，“二少爷这是要私下杀了我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们都是主子，我只是个下人而已。”
“我只是觉得可惜。”百里肃堵着唯一的出口不退步半分，“你如果跟着我就绝对不会面临今天这样的窘境，可是你跟的是我的哥哥，这让我没办法手下留情啊。”
“下人的命不就是用来牺牲的么。”清河知道他已经躲不掉了，不过他倒是看的很清楚，什么时候主子让他去死他就不得不死！
“你看得开，也是我见过最聪颖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命运。”百里肃今日不得不佩服清河了。
清河比谁都知道身为下人的命运，所以百里肃第一次对他有了一种佩服的情感，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是主子，从小到大在百里云溯的炼化下他并不喜欢人命，看人死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愉快过程，而今天却是不同的。
清河大概是第一个在死前能够让百里肃的心产生波澜的人吧。
清河忽然有气无力的说，“二少爷谬赞了，只是清河从小便知道成为下人的命运，我们跟你们是不同的，从此以往便看开了。”
是看开了吗？
其实并不是，他不是看开了，而是对身份之间的差距铭记于心。
他又接着说，“我知道我今天唯一的命运只有死的结局，也没办法告诉您什么，只能让您小心些主子。”
他对百里云溯确实忠诚，面临此境，他会守口如瓶不透露一点儿风声，却又忍不住提醒百里肃小心百里云溯，到底还是心软了的。
“昨天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百里肃风轻云淡的看着清河突然有些慌张的面孔，他道，“我记得你为我说了几句话，所以今天，我虽然不会放过你，但是我不会让你痛苦。”
“空中有我下的毒，这种烟尽散是我昨天晚上熬夜制作来的，是专门给你用的，如烟一般无影无踪，散尽一切，也希望你死后也可以如烟尽散一般。”
他还是温柔了一次。
除了百里云溯以外没有人对他好，所以他不知道对别人好，就为了昨天晚上的几句话他就可以变得有一分温柔，也算是第一次了。
“原来昨天晚上二少爷就在门口。”清河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瘫软，他顺着墙滑下来，叹了口气，很是淡定的说，“如此，那清河便多谢二少爷最后的慷慨了。”
他知道作为一个下人和手下的命，不是在任务中被人杀死就是在犯错后被主子赐死，这是唯一的结果，死亡是他的宿命，从做了这个手下开始，他就有了觉悟。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死亡来的太快了些。
百里肃本就不是一个格外凉薄的人，虽然这么多年被百里云溯教育甚至歪曲了自己的思想，可是他到底不是跟百里云溯同样的人。
他的心会痛，会呼吸，本就惊起波澜的心湖再一次激荡起来，这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最后滚滚落入湖底。
“不必谢我。”他背过身去，声音淡漠却又带上了几分感性，他道，“你的家人那边，我会尽力让他们活下来的，至于你，来生就不要跟着百里云溯了。”
清河轻轻一笑，软弱无力的说，“多谢二少爷。”
他知道自己这一死会让百里云溯有所怀疑，百里云溯这个多疑的男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这是他唯一的牵挂。
而百里肃竟然会对他一个下人做出这样的承诺，本就让他心生感动，就算知道百里肃是干不过百里云溯的心机深沉，就算百里肃用尽全力，或许也保不住自己的家人。
不过这也够了，够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终于解脱了，从这“下人”的身份中解脱了出来，从此他再也不是跟在百里云溯身边唯唯诺诺的清河了。
也终于是——自由了！
百里肃从胡同里走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些羡慕清河了，羡慕他终于得到了自由，而自己却是被百里云溯抓着小辫子逃走逃不掉，真的是太难了呀！
如果他现在跑掉的话，不出一天他就能被找到，到时候等待他的命运依旧只有死亡的结局，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逃脱百里云溯的掌控，可是偏偏逃不掉。
百里肃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睨了一眼胡同，在路上拦住了一个出租车，随后一起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知道这个胡同里有个人死了，而且他死去的时候唇边还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是在高兴着什么。
百里肃乘车到了向式集团对面，这个时候的向式集团跟昨天截然不同，如百里云溯所说，向南屿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被百里云溯弄死了，真是可笑啊！
向式集团周围已经用封条封住了，就连周边的建筑也都一起封了起来，人也都疏散了，看来他们还是很紧张的！
百里肃抬步慢慢走过去，站在封条旁边，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这高大的建筑物看，心底却没有一丝惊叹的情绪，淡漠的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没有害怕，因为他知道里头埋下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他亲手埋下去的，人也是他亲手杀的，而且他的口袋里正是按下去的开关！
只要一按下去，就会“嘭”的一声爆炸！
到时候整个人建筑就不复存在，燃起熊熊大火，怎么都扑不灭，甚至火势还会在a城里蔓延！
他的体内最原始的血液开始沸腾了起来，甚至很兴奋的想要看到a城的人在见到这一幕后吓得仓皇逃窜的样子！
一定很好玩儿！
百里肃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算心里头还存在着一丝丝的善念和难得的温柔，他也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一直以为，无情无义，才是最适合他的标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