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
粉黛一身紫色薄纱,容颜妖娆倾城,酥胸半露,香肌无骨甚是撩人。
她纤手轻动,玉瓶中的酒水倒入杯中,空气里,瞬间是酒香扑鼻。
美人美酒,加上屋中特意点上的熏香,纱帐遮窗,光线昏暗,气氛暧昧。
男人看着面前的尤物,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咕咚”一声,惹得粉黛斜眼看他,美人眼中有流光溢彩,连瞪人都是风情万种,男人越发的急不可耐。
“粉黛,天色这么晚了,不如早点安息了吧。”
“公子,美酒在旁,我都给你倒上了,你不喝一杯,难道是嫌弃粉黛不成?”
粉黛身子往后退了一些,躲过男子伸向她胸口的手,语气有些哀婉地道。
“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会嫌弃美人你呢,我就算是嫌弃我自己我也不会嫌弃美人啊,我喝,我这就喝。”
男子说完便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放,目光如炬地盯着粉黛完美的容颜,急急地道:“美人儿,现在酒我也喝了,你是不是可以陪我了。”
说完不等粉黛拒绝,便直接一把将粉黛搂入怀里,张着嘴去啃粉黛白皙如玉的脸。
粉黛眉头紧皱,娇呼着有些挣扎:“公子,公子你别这样啊。”
“粉黛,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太美了,太美了。”
“唔……公子,你先放开我……”
“砰!”
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好大的狗胆,我的女人你都敢碰。”
来人一身大红色的飞鱼服,面目阴柔,男生女相,容貌精致,却浑身上下带着冰冷的杀意。
他看着抱住粉黛的男人,消薄的唇往上勾起一个弧度,阴冷冷地道:“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动手。”
房中的男子早就在看到封九幽身上的飞鱼服时,就吓得跪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哭泣着求饶。
“大人,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吧,是我色迷了心窍,不知道粉黛是大人您的女人,您饶了我吧……”
封九幽没有说话,只是拔出绣春刀,刀光反射在男人的脸上。
空气里一股尿骚味传来,男子身体抖动瑟缩,身下是一滩水迹。
“九哥哥,不要杀他,都是我的错,是我故意引他来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杀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封九幽刚刚抬起的手被粉黛压了下去,她目光哀求地看了一眼封九幽,随后对着瘫倒在地的男人吼道"你还不赶紧走。”
封九幽冰冷地看着她,却还是没有推开她。
粉黛鼻子一酸,落下了两行泪。
“你这是为我吃醋了吗?”
男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封九幽冷哼一声,将刀归鞘,杀意没有丝毫收敛。
“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更不要三番两次的试探。”
九幽撩开披风坐到椅子上,阴冷地对着粉黛道。
“我给你的银子,足以让你吃穿不愁,你居然还敢接客,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我说过,我喜欢干干净净的你,如果你被其他男人动了,我想,你也应该考虑哪种死法了。”
粉黛被他身上的杀意激得浑身颤抖。
她眼里带着水光看着这个让自己深爱的男人,语气哽咽地道:“你是给了我银子,可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稳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她刻意勾引了一个男人,就是想要看看封九幽的反应,可是这个男人,所有的反应都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你赎了我吧,我不求能当你的妻子,只要当你的妾就好,让我给你生几个儿女,我想要的只是这些,九哥哥。”
“你知道的,我不会娶妻,更不会纳妾,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会护你一辈子安稳,富贵荣华不愁。”
封九幽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粉黛,眼里有复杂的神色闪过。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低沉着嗓子又道:“粉黛,我不想亲手杀了你,所以你乖乖的听话好不好,别挑战我的耐心,我想你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你说,刚才的男人摸了你哪里?嗯?你们有没有……”
粉黛身子绷紧,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拼命地摇着头,"没有,没有,我们真的没有。"
“你又不乖了,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他的气味。”
“啊……”
粉黛惨叫了一声,白皙的皮肤上被咬出深深的牙印,流出鲜红的血来。可她纵然疼痛难忍,却还是没有伸手推拒封九幽,妖艳的容颜苍白,可她目光却是温柔忧伤,带着无穷无尽的宽容。
粉黛眼里落下大颗的眼泪,她哀求地看着封九幽,语气哀婉地道:“九哥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很怕……”
“怕,你怕我,你居然怕我,我对你这么好,你怕我?”
封九幽一把将粉黛推到地上,脸上的表情狰狞。
他的五官扭曲,粉黛看着这样的封九幽,只觉得自己心如刀割,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封九幽的腰。
她拼命地摇着头,“不,我没有,九哥哥,我不怕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滚烫的泪落在身上,封九幽愣了愣,忽然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正常起来。
他闭上眼,抱住粉黛柔弱纤细的身体,有些疲惫地道:“粉黛,你千万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好不好。”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对不起你的……”
粉黛拍着封九幽的后背,语声温柔地哄道,只是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在红色的飞鱼服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
锦州城主府,许不语端来一盆凉水,将干净的帕子放了进去,想要给不念清理清理。
“母妃……”
擦拭的手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许不语身子一僵,望向昏迷着的不念。
他神情很是痛苦,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烧伤带来的后果便是剧痛加高烧,这样的痛苦,让这个人前飘然若仙的人,也开始呓语起来。
"还是我来吧。"
祁言蹊伸手将许不语被不念握住的手抽了出来,不念握得很紧,抽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痛苦,让许不语看了都有些不忍心,可她更为关心的是祁言蹊的身体。
“大人,你受了伤,应该好好休息的。”
祁言蹊身上黑色劲装上,看不出明显的血迹,可是许不语却是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黑色衣服颜色加深,明显是被血浸透,而且他这一身浓郁的血腥气息,真的是很难让她忽略。
她以前听说过很多次祁言蹊的武功高强,可是这一次,他一个人,将城门楼上几十个人尽数斩杀,回来之后,他虽未多说,可也能够清楚,对战的艰难。
“我没事。”
“这种事情,你不方便。”
祁言蹊脸色苍白,目光却是明亮异常。
许不语刚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等看到祁言蹊将不念的衣服解开时,她慌忙转过身离开了房间,让祁言蹊给不念的身体上药。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被打开。
许不语慌忙回头,有些为难地问道:“大人,那你身上的伤?”
“无妨,我自己已经上了药。”
祁言蹊神色没有变化地道,听到他回答的许不语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场火,将很多百姓给烧死了……”
许不语看着墙外的浓烟,火已经熄灭了,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不过就算没有火,很多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被传染上疫病,就很难活下去了。”
她语气低落,神情很是悲伤。
来到锦州城以后,发生的这些事情,都让她觉得很难以接受,人的命实在是太脆弱了,想要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咳咳……”
她轻咳了两声,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
祁言蹊却是神色大变,严厉地问道:“你是不是喝了城里的水?”
许不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想到那碗红糖水,点了点头。
“我不是不让你喝水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祁言蹊语气很冲,俊秀的眉紧皱,对许不语不听他的话,从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气。
“你难道不知道病从口入吗?我在离开之前,不是特意嘱咐你不准喝城里的水,不能吃里面的食物吗,你为什么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是把你自己陷入了传染的危险中。”
“我……“
许不语不明白祁言蹊一瞬间的怒火为什么会这么大,不过她知道自己做的的确不对,没有听祁言蹊的话,喝了不念给她冲的红糖水。
“你什么你,现在疫病原因尚未查明,如果你真的感染了疫病,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没事的大人,不过就是冷风一吹嗓子有点儿发干罢了。”
“不过大人,你是不是对疫病的传染原因有了怀疑?”
许不语本来想要说的话突然拐了个弯,她看到祁言蹊脸上的表情时,很是惊讶地又道:“大人,你真的有了思路?”
祁言蹊点了点头。
他转了转玉扳指,神色复杂,皱着眉道:“原本我只是怀疑,不过今日我去城门时,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锦州城里的疫病,很可能是因为城里的水源问题。”
锦州城被封,外面的官兵也和城内的百姓有过接触,可他们却一直没有事情,足以证明疫病不是通过人为传染的。
他今日问了最后一个被杀的官兵,他们在城外食宿,都和锦州城水源不同,锦州城附近有两条河,而进锦州城的只有一条,这条河也就是锦州城百姓的用水。
一桶水从井中打了上来,清澈的水没有丝毫混浊的地方,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许不语仔细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水没有什么问题吧?”
许不语抬头,对着一旁面目严肃的祁言蹊道。
祁言蹊没有说话,只是用碗从桶里舀出一碗水来,然后走到院子里有阳光的地方,对着太阳光的方向,仔细地观察着碗里的清水,越看他的神色越难看。
许不语看着他的神色,慌忙凑了过去,这一看之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刚刚井旁背阴,光线不清楚,只是觉得井水很清澈,如今到了太阳底下再看,只见碗底,居然贴了一层细微到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黑色颗粒物。
“这是什么?”
祁言蹊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放眼望向远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目光复杂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外域的存在。”
“外域?”
许不语闻言神色无比惊讶。
她自然是知道外域存在的。
外域这两个字,是极其神秘的地方,很多人只是听说过传闻,知道世间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可从来没有去过那里,见过那里的人。
“难道这次疫病和外域有关?”
祁言蹊低头看向手中的碗,神色变幻地说道:
“外域对于外界而言,一直是神秘莫测的,各种传闻皆有,可实际上,外域生活的,只有摩陀教教众,他们身上的确有神奇的能力。”
说完他看向许不语。
许不语慌忙摇头,“大人,我可不是外域的人,更不是摩陀教的人……”
祁言蹊神色不变,只是冷冷地道:“这我当然知道,传闻称,摩陀教的人,容颜皆优于常人,甚至可以说,不管男女,都甚为貌美。”
许不语噎了一下,她从祁言蹊清明的瞳孔中,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肤色,消瘦的身体,勉强算的上清秀的脸蛋,的的确确和貌美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她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祁言蹊这么一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这只是传闻,你的来历,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了。”
祁言蹊接着又道。
许不语了然地点点头,六扇门网罗天下英才,消息网四通发达,恐怕是早就将许家上下几代人的底细都给扒了个底朝天。
“大人为什么会怀疑这是摩陀教人做的事情?”
“徐云娘能控制蛊虫变化人身形,她的来历必定同魔陀教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便一直有关注摩陀教的事情,直到锦州疫病突然爆发,锦州城主上传奏折之时,我也得到消息,说锦州一带,有疑是外域之人的踪迹。”
许不语看着面前的祁言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在祁言蹊身边待了有段时间了,除了晚上下差,基本上一直与他是形影不离的,可是事先,她却连一星半点儿的信息都没有察觉到。
她不是傻子,祁言蹊说的这些话,足以向她表明很多东西。
她曾经很奇怪,祁言蹊来锦州,为什么要带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可是现在她却清楚了。
从一开始,祁言蹊就已经怀疑了锦州疫病的原因,是摩陀教人做的。
而带她来,是想要用她的能力,来挽救锦州城的百姓。
想到这样的可能,许不语不由露出苦笑,她重生而来,身带异能,可这能力很小,如果祁言蹊真的是把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只怕是会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