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哥,你们既然猜到了貔貅寨也参与偷袭,那他们现在回到寨子了吗?”赵虎若有所思的问道,这貔貅寨上次派来的使者还被他们打了一顿,本来他还疑惑貔貅寨为什么没有报复,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这场偷袭而蛰伏不动,不想节外生枝啊!
“哼!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火。”褚角闻言冷哼一声:“昨晚得到消息,我兄弟便带人连夜赶往貔貅寨,想要和他们好好算一下帐。
结果发现寨里除了两个留守的小卒,一个人影都没有。我想恐怕是损失惨重之下根本不敢回山寨,跑到哪里躲着去了!”
“这样吗?”赵虎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直接去了白龙寨?我总觉得这白龙令来得太快了一点。”
赵虎听褚角说白龙令与‘诸县共剿’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白龙寨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对朝廷的反应有所预料!
“嗯?”褚角亦是智谋超群之辈,很快便想通事情关键,恍然道:“确实,赵兄弟说的不错。”
不过旋即褚角的脸色便沉重起来:“看来白龙寨已经和那些逃回来的山贼勾结在了一起,甚至白龙寨本身就参与了袭击!”
褚角脸色难看,这便是他一直不敢想的最糟糕的结果,若是这样的话,他们生存的希望就真的渺茫了。
白龙寨作为最强的山寨,他们若是与其余大寨联合起来,那他就算联合了一些小寨也没有用,免不了做炮灰的下场!
赵虎也是充满了忧虑:“这也是我担忧的。”
他太清楚那些叛军的蛊惑力了,尤其是能与朝廷大军对垒的叛军,他们已经有资本许诺一些山贼无法拒绝的承诺了。
“希望白龙王不是一个喜欢权势的家伙,不然就真麻烦了。”赵虎对白龙王了解不多,不过他深知九成的男人都无法扛住权势的诱惑,故此也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赵虎听闻这等大事,无心久坐,草草的与褚角达成联盟了便告辞了。
一路紧赶,赵虎与刘破直奔驼山寨,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未及多说,赵虎便快速的将事情介绍一遍。
“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的,此事危急,更甚当初百倍,我兄弟当齐心协力,方能共渡难关!”赵虎看着高壮、凌叶和雷宝三人正色道:“大家都说说吧。”
此时大堂里就他们五人,其余的人赵虎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们,免得人心慌乱,弄出什么事情。
众人震惊后陷入沉默,半晌后还是高壮开口道:“其实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逃!”
“逃?”凌叶哭丧着脸道:“我们还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又能逃往哪里呢?”
赵虎沉重道:“据我估计,各县衙既然敢名目张胆的贴出剿贼告示,应山各处的通道可能已经被官兵封锁了,要不是大雪封山,恐怕早就打上来了,咱们只有逃往应山深处了。”
“……”又是一阵沉默,刘破嗓子干涩的说道:“我们倒是可以逃进大山,可是爹娘、伯父伯母还有嫂子他们怎么办?”
赵虎看着他们暗淡的眼睛缓缓道:“只能先将他们送下山了。”
“送下山?可是通道不是被封锁了吗?”众人顿时眼睛一亮,急声问道。
赵虎笑道:“大队人马当然不可能下山,可是秀儿他们只有六个人,送下山轻而易举。”
“可是他们就算下山了,又能去哪里呢?”刘破担忧道。
赵虎轻声道:“丰村!把他们送到孙小姐那里,应该可保无虞!”
“对啊!师叔肯定会答应的,她那么厉害!”情绪低落的雷宝听到这里顿时激动起来。
其他人纷纷赞同,虽然孙神婆不让他们叫师叔,说是把她叫老了,可是彼此的关系还是颇为亲近的,这也是刘破不敢放肆的另一个原因!
当然,在几人看来,就算刘破真勾搭上了孙神婆也没什么,毕竟只是师叔而已,又不是师父,是吧?
高壮皱着眉头迟疑道:“可是官兵肯定会搜查丰村的,他们那么多人,很容易暴露的。”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们刚上山没多久,官兵也不是傻子,肯定会彻查村子的。
就算这是瞒过官兵,但是肯定瞒不过村民,村子里的人可不是完全和他们一条心,到时候有人告密都很正常。
赵虎则是笑道:“放心吧,这次咱们再送上一份大礼,外加咱们一日不死,我就不信有人敢跳出来!”
赵虎说道最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什么大礼?”凌叶有些好奇。
赵虎道:“这次咱们逃进大山,最大的麻烦就是粮食,所以这些牛和粮食我准备留下,不再还给丰村!而是重新给他们一批银子,让他们自己去购买粮食和耕牛。”
众人略一思索便纷纷点头,高壮也是道:“这样最好,现在一封山,咱们也不可能再送下去了,也算是错有错招,没想到驼山寨抢一次牛,反而让咱们的处境好上不少。”
“那寨子里的这些女子怎么办?我这两天问了一下,他们大部分都不愿再返回家乡了,只有五人愿意下山。”高壮心中很是同情这些命运悲苦的女子。
这些女子如此遭遇,若是回到村里肯定是千夫所指,恐怕大部分都会被活活逼死,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无人可以挽救她们!显然她们也很清楚,所以才会选择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
几人皆是默然,若是往常的话,这些女子留在寨子里他们也不是养不起,但是现在他们自身都难保了,遑论保护这些女子了。
赵虎揉了揉脑袋,叹气道:“让她们下山吧,也无需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投降官兵,每人给她们五两银子,除非官兵强逼她们回乡,不然应该够她们暂时在县城生活了。
以后若是我们能够活下来的话,她们想上山来也行!”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官兵内部消化了,不过这样的话至少有个身份,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几人轻轻点头,同意了赵虎的主意。
赵虎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摊开,上面全是凌乱不堪的线条,隐隐能看出山峰的轮廓,有些线条的交汇处有一些黑点,黑点旁边似乎有一些像字的东西。
几人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的,脑袋里面一团浆糊,凌叶不解道:“大虎哥,这是什么东西?”
赵虎将整张兽皮铺平在桌子上,笑道:“这就是应山东部的大致地图了,这可是褚大哥临走时送给我的礼物,怎么样?叶子,你能找到咱们在哪个位置吗?”
地图可是个稀罕物件,这张地图还是褚角让他熟悉周围的山寨分布的,他讨要的时候褚角还有些不舍呢?毕竟这是他们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像高壮他们这种百姓,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地图,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太小,根本用不到地图,都是口口相传一些经验。
就算出一趟远门,大多数都是靠一张嘴巴询问,不停的问,一直问到目的地!
“地图?原来地图长这个模样啊,这是山吗?”几人顿时好奇的围了上来,不时用手摸摸,议论纷纷。
赵虎等他们看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讲解起来,教他们观看。
不过这地图实在画得粗糙,很多地方赵虎也看不大明白,不过山峰和山寨的分布能看清就行了。
不过这种二维的地图很难说准确,所以他也只是粗粗的解说了一遍。
赵虎指着一个黑点道:“这里便是我们朝霞山庄了,这次咱们逃进深山,可谓是两眼一抹黑,所以粮食将会是一个大问题。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么多粮食,随身携带肯定不可能,所以咱们身上只携带三天的口粮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粮食就要早做打算。
我初步选了七个地方用来藏匿粮食,分别是这里……”赵虎找来几块小石子,将它们放在不同的地方。
“这些地方地形复杂,仔细藏匿的话,官兵应该搜不到;加之分散各处,想来足够应付缺粮的窘境了。
我想了一下,明天去‘会盟’的事,便由我、老刘和雷子三人前去就行了,高大哥你们就带领剩下的兄弟讲将粮食藏到这些地方。”赵虎滔滔不绝的侃侃而谈,众人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随着他的话语慢慢变得稳定起来。
“虎子,时间太短了,要将这么多粮食运到那些地方可不容易啊!”高壮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显得很为难。
赵虎笑道:“高大哥,我想过了,这些牛暂时一头不杀,你们分成两队,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好自己,同时效率也足够了。
你们每队要运三次,第一次不杀牛,第二个据点杀十头,第三次再全杀了!”
这些地方有远有近,加上路上的一些危险,据赵虎的推算,平均一天半左右一个来回,就算有所出入,也无关大碍。
“嗯。”高壮沉吟道:“这样的话倒是没问题!”
几人不断商量着各种细节,推演意外,一直商讨到半夜才勉强制定了满意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