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一间八壁石室,环顾四周,密室之内仅有一根烛火挂在墙上,火光幽幽,贴近一看,烛火之下竟有一处花扣机关石,心有余悸按下石扣,突闻身后一声巨响,寻声转过身子再一细看,石壁上竟出现一处大约一人高的缺口。
小心翼翼靠近缺口,探着脑袋往里一看,缺口内部依旧是一条幽长的暗道,暗道之内只有头顶几处幽暗火光照出一条模糊路。
顺着暗道冰冷的石壁走了一阵,脚下突然一绊,摔了个趔趄。不知究竟何物,竟如此不合时宜,探着身子往下一阵摸索,这触感...手中警觉,这竟是一条人腿?!!
吓得我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弹去,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落,咽了口唾沫,壮了壮胆,贴着地面摸向那条人腿,顺着腿往上一摸,心中稍有平静,好在这还是个全乎人,一直摸到脸颊,试探那人鼻息却是没了生气。
心中不由打起鼓来,这鸿惊堂的暗道之中,怎会如此突兀出现一具尸体!再一摸尸体温度,估么着最多也就死了半个时辰。心中好奇,取出身上仅剩下的一根火折子,点亮查看,这一看差点给我吓晕过去,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诺海!!
一时悲从心起,怒喊两声,将他一把抱住,片刻之后,心情稍稍平复,才发觉,他这一身装束,竟与前日那帮头挂遮面黑布,身穿夜服的死侍如出一辙!
抹去眼泪,举火一阵查验,诺海口角染血,脑门发乌,应该是被人一掌击中头部致死。
一阵翻找,想看看诺海是否留下一丝歹人线索,无意中却发现夜服之中竟缝有一封密信,信封上写着:“司法士启”。
这司法士不正是隐域国士,难不成诺海的死,跟他有关?慌忙拆开信封一看,信上只写上了四个字:“细作王翰”。
惊觉王翰这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脑中一阵细思,才忽然想起,此人不正是诺海的师叔,金汤阁的小药王王翰!
一阵不解,看此信内容,既然王翰有问题,那此人定是金汤阁的细作才是,此信应该写给无名前辈才对,可这里却写着司法士启,按照诺海的角度,这完全不可能啊!
挠头一拍,突然想到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这封信根本不是诺海写的,而是另有其人,这封信应该是被诺海偷来,想要偷偷带出去。
一阵整理思绪,诺海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乔装成这幅模样,偷偷潜入鸿惊堂,却不曾想到被他撞见有人要对自己师叔不利,这才下手偷来这封密信,可他却在逃出来的途中被人狠下杀手。
清理诺海的遗容,这是我最后能帮他做的,长吸口气,收拾悲伤情绪,小心翼翼将密信收藏,继续往内走去。
又走了一阵,暗道尽头,门廊内出现光亮,快步走进门内,顺着走道两侧,竟一动不动整齐站列着两列鸿惊堂刺客,这些夜服刺客个个都头挂黑布遮面,不露眉目,若不是鼻息撩动遮布,我险些怀疑这些都是一具具冰冷死尸。
“你来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传出。
寻着声音抬头一看,高阶之上有一雕虎石座,石座之上有一女子端坐,不是旁人,正是芊宁公主。
此情此景,已在意料之中,毫不诧异走近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何必搞得如此神秘。”
“哦?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你早就猜到这些?”芊宁问道。
我摇摇头道:“本来没有,直到您的两位女官在送我进暗道前说了一些话,让我不得不怀疑到您。”
“无所谓,反正这一切就是要让你知道的。”芊宁一副高傲模样回道。
“那诺海呢?他也是您故意让我看到的吗?!”我咬牙问道。
芊宁闭上眼,沉寂了一阵道:“我来让你看样东西。”接着便高呼道:“把他给我压上来。”
说罢一侧偏室内只见两名刺客竟压着一个同样装束的刺客出现在面前。
我觉得有些可笑,便讽刺道:“没想到,公主殿下您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啊。”
那人被一路压上高阶,芊宁走近,一把将他脸上遮布撕扯下,心中一颤,此人竟是傲雪!
“住手!公主殿下,请不要伤害他。”我慌忙卑躬屈膝道。
芊宁缓缓走下高阶,挪步到我面前,指了指被压在高阶之上的傲雪,淡淡说道:“你可知道她究竟何人?你还为她求情?”
心中一时不解此话何意,只一心想救下傲雪,丝毫没在意她的说词,继续道:“不管她做了什么伤害到您的事,请您务必放过她,小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芊宁冷笑一声,道:“小子,她可伤不到我,只怕她伤的是你。好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
芊宁抬手弯弯玉指,示意让二人将塞在傲雪嘴中的口布取下,傲雪长叹口气,一脸歉意的看向我,道:“小道士,是我和诺海对不起你,其实我和他都是鸿惊堂的人,我们只是奉公主之命,拜在金汤阁门下执行秘密任务。”
“这下你都明白了吧?他们两个都是我的人!”芊宁冷言冷语道。
情绪崩塌,一时语塞,咬了咬牙哽咽道:“不管怎么样,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萍水相逢,我也不想看到你落得诺海那般下场。”
“你还不死心吗?”芊宁又是一阵冷笑道:“这两人,吃里扒外,竟然背着我去勾结隐域国,如此通敌恶行,如不诛杀,本宫岂能立我国威!”
芊宁此言一出,突然让我想到诺海身藏密信,这才茅塞顿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伤心之处并非诺海之死,而是自己轻信旁人的愚昧无知。
“好了,我知道你难过,不过不要紧,本宫会为你报仇的。”芊宁像是将我看穿,说罢,云袖一挥,道:“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活活烧死!”
心中一震,虽有万般不忍,却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将烈焰架起。只是没想到,傲雪竟是不卑不亢,未留下一句遗言,缓缓走进烈焰之中。
不忍直视,黯然神伤,耳边响起她最后被烈火折磨的惊恐嘶吼,我心亦犹如万剑穿心刀绞剜肉。芊宁却在一旁,冷眼旁观,如铁石心肠一般脸色不改。
不知不觉,烈焰渐熄,四下又恢复一片寂静,芊宁走近,道:“好了,小道士,这几日,你就先歇着吧,剩下的事我自会安排,你只需要走个过场即可,其他的不用担心。”
拭去泪痕,撇眼看向芊宁道:“你这样对我,究竟有何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