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霜本想要继续点一根烟，她抬眼看了看江薇，手中的动作还是停顿了下来。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角，打量着江薇。
其实江薇长得还可以，小家碧玉的，这点让郭霜还是有点不爽快的。毕竟面对这个高颜值的家族，她的这张脸，真可谓有点惨烈了。
郭霜烦躁的把拿出来的半根烟，又塞回了烟盒。塞了一会儿，没塞进去，烟还被折了，她烦躁的把烟拿出来，直接扔掉了，“别那么看着我，烦。”
郭霜把烟盒装进了口袋里，往门口走了过去——她想要出去的话，就得经过苏宣语的病床。
她瞥眼嫌弃的看了一眼苏宣语，冷哼一声，对她们母女两个说道：“行了，事情我会自己搞定的，你们两个人只要配合就行。”
江薇想要知道，郭霜到底有什么办法。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心里没底。
可是郭霜完全没有想要说的意思，江薇追了两步，看到苏宣语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便没有再追了。
苏宣语眼睛红彤彤的，她看着江薇，冷冷说道：“你信她？”
“不然呢？”江薇无奈的说道：“现在我们还能信谁？”
苏宣语嫌弃江薇没有能力，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郭霜从病房里出去的时候，迎面看到了秦屹。
他刚接完电话，从走廊准备回到隔壁的病房。
秦屹发觉到了郭霜的目光，他扭头看了过去。他的眼神很清冷，郭霜瞬间被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的抬手，把口罩往上提了提。
郭霜忘记了把眼神从秦屹身上挪开。秦屹不认识她，之前也没有见过。就在秦屹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她反应了过来，快速的挪步离开了。
秦屹看着郭霜的背影，蹙了蹙眉头。
秦屹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整个病房都是没开灯的。然而余芷珊并没有休息，她穿着宽大的白色长裙，坐在阳台的栏杆上。
白色长裙是来到医院里换的，她之前那条裙子，在她在发狂的时候，抓烂扯破了。
白裙对于她来说，很宽大，很肥。她穿着撑不起来，反而显得她愈发的瘦弱了。
余芷珊听到了门口的响声，她回头看向了门口。
阳台的玻璃门直冲着门口，她看过去一点遮挡都没有。
余芷珊冲着秦屹笑了笑，她没有穿鞋子，脚在半空中晃悠。
秦屹平静的看着她，两个人就隔着中间一张病床，对望着。
过了许久，余芷珊知道，秦屹不是那种会先开口讲话的人，她就幽幽的开口说道：“你出去干嘛了？接电话吗？”
秦屹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为什么？因为苏尘？”余芷珊继续问道。
余芷珊的声音有些嘶哑，是她刚刚喊叫过后的结果。
秦屹这次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就单纯的站在那里。
“小屹。”余芷珊再次开口。
“小屹”这个称呼，是两个人小的时候，余芷珊对他的称呼。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秦屹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接近了。再加之他经常会出门，一去就很久，余芷珊会几年、几年的见不到他。
等到再见面的时候，她就会笑着称呼他为“秦老板”、“秦总裁”，或者“秦屹”了。
只有在每次发病，或者每次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她才会继续称呼这个名字。
秦屹不喜欢听她这么喊他，一方面是从小就不喜欢，他不想让别人走进他的生活，看到他背负的那些东西；一方面最近余芷珊这么喊他的时候，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秦屹不知道应该拿出怎么样的状态来，面对余芷珊。所以他会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秦屹皱起了眉头，余芷珊看着这样的他，笑了笑，“怎么了？很紧张？因为不想听到我说话吗？”
秦屹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余芷珊很瘦，快要皮包骨的那种瘦，她笑起来的时候，颧骨会很高，眼窝会很深陷，嘴角的皮肤会起一些褶皱，让她看起来会瞬间老个十岁。
“小屹。”余芷珊再次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苏尘。”
余芷珊没有用疑问的句式，她在心里知道答案。
有时候她发病的时候，秦屹身边刚好有别的女人，她也会问这样的问题。他都不会回答，仿佛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而她也应该懂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在她问过了之后，秦屹会直接坚定的点了点头，中间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
说明他很笃定。
余芷珊的表情怔了怔，她总以为，这件事情是可以有转折的。哪怕秦屹不喜欢她，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但是她也不能让秦屹，和别人在一起。
余芷珊本来想要秦屹离开苏尘，但是现在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余芷珊从秦屹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她渐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开心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秦屹点了点头。
余芷珊不想听，“不，你没有，你没有！！”
秦屹无视了余芷珊的发疯，缓缓开口说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
“那又怎么样呢？”余芷珊本来是要发疯的，可突然之间，她停止了哭闹，变得极其平静了，“那又怎么样呢？秦屹……你欠我的，就算是那件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也是你欠我的。”
秦屹平静的对她说道：“余芷珊，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面对怎么样的现实？呵呵呵呵。”余芷珊笑了起来，她人坐在护栏上，脚是腾空的，每次说话就会后仰，好像随时都能够掉下去，“面对什么现实？你和我说说？是当初我被你抛弃了的现实？还是我被几个人……我被几个人……”
想到那一幕，余芷珊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仰着头，两只手抓在自己的脖子上，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她此刻就像是一个喘不上气来的，将要憋死的人，眼球瞪得大大的。
她的手很长、很细，手背上的青筋看着让人难受。
秦屹无奈的叹息，走向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