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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俚歌自述

我是俚歌,自小在夏府长大,夏家人待我很好,不似有些府中对下人非打即骂,老爷和夫人心肠都很好,从不轻易打骂下人,小姐你待我如同姐妹一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同我一起,我一直很庆幸自己能长在这样的人家。

我娘说老爷和夫人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主子,所以她要一辈子侍奉他们,要我好好服侍小姐,不可生出背叛之心。怎么会呢?主子带我这般好,我又怎可恩将仇报?

我一直以为我会在夏家呆着,直至小姐出嫁,随她去夫家服侍,却没有想到我没能等到那天下家就倒了。

那天天气晴朗,院中的牡丹开得正盛,夫人还做了葱油饼,我最喜欢夫人做的葱油饼,又香又脆,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葱油饼。

夏家因密谋造反遭到灭门之灾,可我知道是有人陷害,像老爷那样的忠臣良将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他敬重妻子,宠爱女儿,珍惜家庭,又怎么会作下如此滔天大罪,连累家人。

可我人微言轻,又是一届女子,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我相信朝中有很多人也是同我一样的想法,只是如此滔天大罪,又有谁敢拼上身家性命站出来澄清呢?

我永远忘不了最后见到夫人的场景是。倒在血泊中衣衫凌乱,夫人是不堪凌辱自尽的,夫人是那样的高贵,却被那些个人折磨至此,真是禽兽不如。

小姐跪在夫人身边一言不发,脏乱的脸上没有一滴泪水,但我知道小姐一定是在心中哀嚎哭泣。刚才还在喊我们吃葱油饼,如今却是阴阳两隔,不复相见,实是令人唏嘘不已。

老爷夫人,你们安息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不让她吃苦受累,小姐去哪我都跟随,永不背叛。

家庭突遭变故,我一直以为小姐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小姐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在老爷和夫人的遮蔽下生活。一朝大厦倾,小姐不得不接受家破人亡的现实,可她并没有被现实打倒,以坚强的毅力跟随衍生学医,追随公子替他做事,寻求报仇的机会。

万幸公子救了小姐,虽然是出于私心,但我仍是万分感激。免去了小姐流离颠沛之苦,让她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小姐是我此生最崇敬的人,一朝由天之骄女变为叛贼,她虽有无尽的痛苦和思恋,但为了报仇她都挺下去了。

小姐自小娇宠,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为了报仇,每天逼自己只睡三四个时辰。跟随师父学武,再苦再累未曾见她掉过一滴眼泪。每晚为她上药,身上的伤痕总是令我心惊。她可是小姐,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明明从来都没吃过什么苦,却一点都不怕吃苦。

多少次出任务与死亡擦肩而过,多少次小姐研究药典彻夜不眠,多少次习武把自己累到虚脱,小姐没有一丝抱怨,仍旧感激公子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从此世间再无夏寒,只有神医应澜。

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女,又怎会不知小姐的心思呢?当我第一次看到小姐因公子的夸赞而兴奋不已,我就知道小姐沦陷了。像公子那样天仙似的人,又怎么会沉溺儿女私情?更何况他心中只有德崇公主一人。

公子自小与皇上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可现在却暗中调查,与德崇公主感情甚笃定下婚约,自从德崇公主去世,就像变了个人流连花丛,戏耍人间。

我知道这都是他蒙骗世人的假象,公子的心思,任何人都猜不透,但我知道她心中是有小姐的。小姐的喜好公子都知道,每次送来的伤药都是上好的,连疤都不会留下。只是,小姐比不上德崇公主,更比不上他心中的恨。

我不知道小姐在公子心中的分量,但小姐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值得更好的人去宠她,爱她,心里眼里只有她,任何人或事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公子并非小姐良配。

小姐总以为自己把心思藏匿的很好,却不知有人早已知晓。公子并非不知小姐心思,只是他意不在此。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情,也只是另有目的,并非他无情,而是他有比小姐更重要的事情。

我每次都会在小姐心智不坚的时候出言提醒,说公子对公主的感情有多深,说公子与别家姑娘的风流韵事,说公子是多么的无情,我知道,每当我说一次小姐就会伤心一次,可我宁愿小姐此时伤心够了,不再有所念想,也不愿她今后泥足深陷,日日以泪洗面。

公子既深情又多情,他那双眼眸总是能把一分的情意演绎成十分深情,可他的深情从来不是对小姐,他带给小姐的除了任务就是一身伤痛,若他早已对小姐情根深重,又怎会看着小姐一次次深受重伤,却从未出言阻止,也从未对小姐说过,他会代替小姐完成她所有心愿。

我也曾想过小姐或许会与公子开花结果,可事实却是公子次次带着目的的靠近。刺杀任务、救助濒死之人,我并没有看到公子对小姐的深厚情谊,反而却是公子对小姐的试探和利用,小姐此生的良配并非公子。

或许是我曾见过夫妻间的鹣鲽情深,所以我并不赞同公子带有目的的靠近。我不知他们会否走到最后,但我知道公子不会真的对小姐动心。一个满腹心思算计、心思难测的人,又走回轻易把自己的心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我不知他二人现在的惺惺相惜,是否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我只是不想小姐受到伤害。对于女子来说,情爱是件神圣且浪漫的事情,它不该掺杂着算计筹谋,最好的爱情该是两个人心无旁骛的靠近,心心相惜,相互依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不是你不说我不问的猜疑忌惮。

或许是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若是二人此生真有缘分,那我的阻拦只会让他们的感情显得更加深厚,我只愿小姐此生顺遂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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