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王爷这是不肯?呵!”北彦城楼之上,贺兰叙很是不满意城楼之下之人迟迟没有愿意臣服的迹象。他顿了顿继续对着城下之人高声喝道:“煜王爷,朕可不是什么喜欢怜香惜玉之人!竟然王爷如此不在乎这昭乐郡主的性命,那朕可就要将郡主交于我北越的士卒了。今日不如就送王爷一场好戏,就是不知待会儿王爷看到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如此的沉的住气了?呵!”
贺兰叙说完便缓缓的松开了我,他回转过身去对着城楼上的那些士卒低声说着些什么。
我听不清,身子摇摇欲坠间,我背过身伸出手去扶着石墙不让自己倒下。胸口处的伤口随着喘气的动作流淌出来的血液愈发的多。我垂眸往着地上一侧的玄冰剑打?过去,我不能成为东昭的累赘,不能……我疾步踉跄着跑到那边再次拾起地上的玄冰剑。
手握着长剑,却使不出什么力气。望着近处的北越士卒迟疑了片刻却是纷纷朝着我走将过来,我往着一侧的贺兰叙瞥过眼去,见他朝我笑的那般的阴险……我心里十分的清楚他此举是为了什么,甚至清楚的知道他会让这些士卒对我做些什么……
我握着玄冰剑望着那些个北越的士卒一步步的走近,自己也是一路踉跄着往后一步步的退去,直到退到那方身后的石墙边缘,再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抬眸望着贺兰叙高抬起的手片刻迅速挥下,那些个北越士卒在得到贺兰叙的命令之后,视线之中模糊着狰狞着一张脸近身而来,有人死死的紧扣住我握剑的手,有人将我死死的按在石墙边缘,有人用力的拉扯过我染血的青衫……衣帛即将被粗暴撕将开来,我红着眼哑声低吼,眼泪胡乱的在脸划将而过。
阵前的将士见此场景,直径垂眸偏转过脸去,不忍去看……城下,慕君煜满目腥红,眸子间布满着血丝。眼泪纵横间,他眼睁睁的看着北彦城楼上的那个姑娘受这般的凌辱。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想要好好护这一生的姑娘今日竟被这些个北越之人这般的糟蹋……
他恨不得能够立马提着手中的长剑冲上那方北彦城楼上去,将伤害过那个姑娘,碰过她的那些个北越之人一一碎尸万段……
“住手!”他暴怒着,横剑直指向城楼上的贺兰叙,他若是现在敢站到他面前来,他一定会将其挫骨扬灰:“贺兰叙,让他们停手!”
“怎么?王爷如今可是舍不得了?想明白了?”
“贺兰叙,你让他们停手!不就是要本王下跪吗?这有何难?”慕君煜再次怒吼出声。
风沙过眼,我偏转过脸去,恍惚间却是望见了城楼下的皇兄来……皇兄啊,我今日受这般的凌辱……怎能让你看见……
隐隐约约的他红着眼,眸中极尽的悲怆。皇兄,你不能……不能为了我给贺兰叙下跪,东昭最是一世无双的煜王怎能为了我轻易的向敌人下跪……我疯了一般的摇头,不能,皇兄,你不能!
只此一眼,我却是正过脸去不再去看……忽然间骨子里那种许久不见的密密麻麻蛊虫噬咬的疼痛又开始袭来,我浑身战栗着咬破了嘴唇直到口腔之中弥漫着血腥味儿,这蚀骨的疼痛让我愈发的变得清醒起来。一双眸子腥红的异常,我疯狂的用力挣脱开那些士卒的桎梏,一手挥剑狠狠的刺入正在奋力撕扯着我衣襟的士卒。
长剑直径穿身而去,又有不少的血液沾染到眉眼间来。我死死的紧紧捂住自己的衣襟处,睁着血红的眸子,抽回玄冰剑来……手腕转动间挥转着手中的长剑胡乱的劈杀着近身过来的众多士卒。
大概就连贺兰叙也料想不到我会这般吧。人面兽心之徒,想让我东昭的将士卸甲?想让我皇兄向他下跪?呵!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怎会轻易的遂了他的愿?
这场变故来的这般的突然,先前还暗自得意的贺兰叙这会儿却是冷下了脸,眼神示意着城楼上的众多弓箭手赶至到前方来。
我冷冷的打?过城楼之上的众多弓箭手,提着滴血的玄冰剑,一步步沿着城墙高处的石阶慢慢的退将上去。贺兰叙他休想再以我来威胁东昭!休想以我来要挟我皇兄!
站上城楼高处,风沙直径的“呼呼”灌入衣袍之中,扬起水青色的裙衫,垂落在鬓前的青丝随风飘摇着。胸口处是剑刺穿过的疼痛,体内是密密麻麻的蚀骨之痛……我抬眸怔怔的望着头顶的乌云翻涌而过,唇角扯过一丝悲凉的笑意……这人世啊,有时候还真是让人苦痛着……我垂眸,眼泪也随之划过下去。
城外的萧寒瑾早就红了眼眶,敛着一双桃花眸,目光呆滞的望着那方北彦城楼高处身子摇摇欲坠的那个姑娘,风沙吹乱她的青丝。他了解她的性子,她那么一个最是一身傲骨,最是倔强的女子,她不愿意落在贺兰叙手中,成为贺兰叙以此来威胁东昭,威胁她皇兄的筹码……她这是不愿成为东昭的累赘啊!她现如今登上那城楼高处,不过是想以此决绝的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罢了!
想到这,望着她一身的血色……他甚至想都没想,便握紧着手中的缰绳想要策马过去,便被身侧的叶庭筠给直径的挥剑给拦下:“云泽,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北彦城楼之上,贺兰叙已经安排好了众多的弓箭手,你这时候策马过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脑海之中又闪现过当日的荒野之地,那个姑娘奋不顾身的策马过来的身影来,她为了救他,当日坠落下山崖,身上因此留下了多少血淋淋的伤痕……她本不欠他的,可是她依然那般的做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战家的神话,也从来不是什么战场上传闻中可怖的‘冷面阎罗’……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会哭会笑爱憎分明,最是倔强的鲜活之人……她也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她本不必肩负太过的责任……她本该活的最是无忧,就如她的名字一般,一世长宁的!
萧寒瑾自马背上红着眸子打?过一侧叶庭筠横过的长剑,歇斯底里的哽咽着道:“兰卿,那城楼之高,你不是不知道!本宫若是现在不过去,慕长宁,她真的会死在这北彦城的!”
他颤抖着说罢,眼角垂落下一行清泪来。
……
高楼之上,我偏转过眸子望向身后这方北彦城外去,黄沙弥漫间,我痴痴的望着皇兄所在的地方,眼泪‘簌簌’的垂落下来。皇兄啊,长宁承蒙你疼爱了这十多年……
……
慕君煜踉跄着想要往前走进几步,却被身后赶来的将士给直径的拦住。阵前已经备好了层层的盾牌,他红着眼,哑声低吼着,泪水不断的垂落到脚下的沙土之间去。
“阿宁,不要……不要……”
声声泣血之声,声声莫不肝肠寸断!
头顶的天随着乌云翻涌而过而变得有些暗沉,我忽然想起那个在原城纵身跃下城楼的胡人女子来,她为什么那般的决绝啊……我如今倒也懂了……我这一生痛到了极致,该承受过的苦也早早的承受过了……也因是无怨亦无悔的……
背着身子,握着手中的玄冰剑,紧闭着一双眸子往后倒将而去。我仿佛能听到风沙过耳的声音,听到城外阵前的马儿的嘶啸声,听到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我今日自这方北彦城坠落,他日也算应验了当日的那句:“也不过棺椁一具,也算是荣归我东昭故里!”
望着高楼之上,那个姑娘犹如一只翩跹的蝴蝶一般坠落了下来。慕君煜深知他已经来不及赶去救她了,他救不了她……他睁着血红的眸子,眼睁睁的望着她的坠落……
这天底间万物突然间好像什么也没剩下了……他的眸中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芒一般。他高高抬起一只手,随着那个姑娘的坠落,燃烧着理智的满腔怒火促使着他狠戾的果断挥下。
“攻城!”
他歇斯底里着,失魂落魄的垂下眸子,眼角的泪随之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