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XX,我的当事人;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刚才力哥口中的那个无情的女人,在5分钟之前,我还在琢磨的女人;看来人是有心灵感应,琢磨人家,电话来了不是;接了再说吧!
“大哥,我是薛XX,快开救我,警察要抓我!~~~~~快来~~~快!~~~”
没想到,电话接通后,是一个疯女人在另一端,嗷嗷喊,听得出,的确是薛XX,难道???不会吧!先问清楚:“冷静一下,你在哪?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觉电话那边噪音好大;过了10几秒,电话那头说话了;
“您好,我是太古里CC酒吧,薛姐喝多了,打了人,人家报警了,薛姐说绿朋友,就又倒了,估计是醉了,您是她朋友吧,赶紧来一趟,估计警察一会儿就到!”
对方应该是酒吧的服务生,一边喊着一边说,有些语无伦次,但我清楚,薛XX应该是出事了;我们之间仅仅是代理关系,也可以说是服务关系,我既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他什么人,这个时间,又是那个地点,我去,不合适;不去,知道了,更不合适;去还是不去?她的案子没结,如果不去,日后怎么见面?肯定很尴尬!
M的,这种女人真不省心!
去!
等我到CC酒吧的时候,门口停着辆警车,我清楚,应该是被打人报的警;事情比较紧急,如果晚一些,我担心薛XX会被带走,他喝成那个德行,估计也接不了电话,我还得到处打听哪个派出所;这种鬼地方,很难找车位,索性停在路边上,别碍事就行了;
我进去说明来意,被领到一个包房,俩民警,一男一女俩个小年轻,妖艳摩登打扮应该就是薛XX了,此时她戴着口罩和帽子,严严实实,明星嘛,遇到事情都这幅德行;我进门,服务生和酒吧经理退了出去,房间很小,但很隔音;
其中一名民警问我:“您是薛小姐先生?”
“不不不,我是律师!”
“呦,够辛苦的啊,大半夜了还工作呐?”怎么听着民警同志话里有话呢?话里带刺;
“呵呵,是呢,您这不也工作呢嘛!彼此!”算是半怼,情绪要表达,民警也要尊重;
估计这个民警也是个老江湖,听出了弦外之音,赶忙解释道:“刚才呀,薛小姐说让她老公来,后来呢又说什么大哥,我这儿让她跟我们回所里,就是不走,就得等来要等的人;您一进来,我不确认您的身份,估计你不是她老公,谁家老公这个点儿,让自己老婆跑这儿抽风来呀!这不,撒酒疯给人家小孩打了!也没打咋地,没伤,人家要个道歉,嘿,您猜怎么着?当,给人脸上拽了5万块钱,人家俩孩子急了,看她喝多了没还手,后来我们就来了!”民警我接触过不少,这么絮叨的还是头一回碰见;
“哦,原来是这样!”我总算了解发生了什么!
“您真是律师?”民警疑问的扭着头问;
“真是!真是!”
“看你也没西装革履的,我还以为是大哥呢?”
“不是,不是,真是律师!”边说一边摸我的律师证,递给民警,免除误会;
“哦,这个薛小姐呀,开始挺横,说自己是公众人物,那不捂得比阿拉伯人还严实,打电话叫人,还是大哥,这不,我这等着看看大哥是何方神圣呢?”看来两位民警把我当成社会人了。
“既然是律师,我们也踏实了,我们担心呀,两波又纠集人再打起来!这回事儿!”民警把我的律师证交换我的手上;
我和两位小年简单沟通后,只要求薛XX郑重道歉,就不再追究;挺好的俩小孩儿;可薛XX这奶奶,就是不肯,可以多给钱,就是不道歉;人家来个孩子当然不可能同意;大半夜的,我也上了点火气,于是跟民警大哥说:“警察大哥,这么着,您把她带所里处理,也不能总在这耗着,人店家还得做生意,再者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啊!”
“嗯,还是律师懂事儿!都走所以说!”另外一名民警说道。
薛XX看样子还是处于半醉意识状态,我扶着她一起往出走:“能回家了?还是律师有办法!呵呵”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一大推;
我只能陪着一起坐警车走,到是不远,拐俩弯就到了;下车时候感觉她要吐,赶紧拉着她找树坑,跑的过程中,帽子也飞了,口罩也揪掉了,那副狼狈,哪里像明星?居然还是我扶着,其他人看我俩,跟看猴子似的,好丢人;
万众敬仰的大明星,你居然喝多了,也吐啊!
一大推!
真恶心!
民警大哥招呼我,我跑回去,给了我一瓶水,让我给她喝;再次返回时,基本已经吐完,瘫坐在地上,像一个无助的可怜虫;头发上还有一些,我示意她别动,用水给她冲干净;用水到她手上洗洗脸,剩余的漱漱口;片刻,醒了;这下是真醒!
到了派出所门口,薛XX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坚决不进去,表示可以立即道歉;两个年轻人也原谅了她,毕竟那是在神志极为不清醒的时候发生的不愉快;
事情解决了,民警大哥好意,让我们坐警察到酒吧门口开车,可薛XX觉得尴尬,拒绝了民警的好意;致谢后,我们走着去取车;路程看1.3公里,我用高德导航的准确距离;平时,这个距离,我10分钟就能到;可是,那晚上走了20多分钟;大明星高跟鞋,还怎么齐步走?
路上她一直跟我道歉,心理积累的怨气,也没办法发泄,更没办法骂她;甚至还有了对她的怜悯之意;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大半夜,爬到这种鬼地方,喝的跟王八蛋似的;心里有苦啊!没有苦楚,谁没事儿这么作践自己;再说也挺危险,如果被酒瓶砸的不是那两个小年轻,而是一帮社会小混混呢?结果不敢想象!挨一顿毒打都算轻的;
一路之上,我都是领先半个身位在走;一个半熟不熟的人,还是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压马路,感觉怪怪的;希望赶紧到车那里,赶紧平安回家,也算功德圆满;
从她酒醒了之后,对我改了称呼,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我感觉真有这么一个妹妹似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我能来给她解围,她很不确定;最初,在醉酒状态下,她想到对方报警,我就找律师,只是想作为对抗的手段,也是仅是口舌之快,没想到人家真报警了,她却有点傻了,她清楚,我很可能拒绝,可是警察一定会到,潜意识里,私事与公事之分还是明白的;也正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给的拨通了电话;我要是拒绝不来,她也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转过几个街角,找到了车;拉开车门,让她上车,我也上车,刹那间,看见了违章停车的条子贴在车门上;真倒霉,就这么一会儿,转念一想,贴都贴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薛小姐也看到了,遗憾的神情对我说:“对不起啊,大哥,都赖我!”
“没事,的确停的不是地方!这种地方,没有被拖走就是万幸了!上车吧!”
醉酒后的虚弱,大概就是我的当事人现在这个状态;尤其是刚刚呕吐之后,我虽然多年不喝酒了,但那种感觉,是清楚的;车上有几瓶农夫山泉,刚才同学聚会时,我去买的,没喝完剩下几瓶;平时我的车里不会有这些,平日里咖啡花茶是我的主要饮品,并且我很讨厌凉水的那种刺激,即便是再热的天气,冷饮类的东西也是禁忌;我随手递给她一瓶水,酒精的作用会让人产生脱水的感觉,所以喝多了的人会出现口干,大量喝水,能缓解这种脱水感受;一瓶水,三口酒喝完,看来的确口渴严重;又给她递过去一瓶,瞬间又是大半瓶喝下去;有时,我就想,常喝大酒的人,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执拗,明知道这么喝酒会难受,每每还是喝大,何苦呢?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市中心;而我住西南,她住东北,是这个城市的对角;有心让她自己打车回家,但是经过刚才一系列事情,没敢!现在凌晨两点了,车上的醉猫虽然醒了,但看上去精神很差,也很虚弱;万一出点意外,这两个多小时,就白折腾了,送佛到西天吧!
我用车载导航锁定她的位置,一路开去;喝完水,估计她是头疼,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休息;离开市中心后,车速就快了起来,毕竟一会儿我还得返回来,车子的颠簸让她感到不适,直哼哼!这个时候,车内的气味有些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呼出的酒精味,还有呕吐物的味,掺杂在一起;那是一种让人忍受不住的混合味道,我决定开车窗散一下,较快的车速,加上开窗的凉风,将迷糊中的醉猫吹醒;余光中,她已经在哆嗦了,我赶紧关上了车窗;
又过了几分钟,薛XX忽然嚷嚷:“大哥,赶紧靠边,我又想吐,快~~~”,车停稳了,也晚了,开车门的瞬间,车下30%,车上70%,大部分在她自己身上;天爷!这是上天来惩罚我的天使吗?见此状,还能怎样?用水冲吧!薛XX已经下车,也顾不上道歉了,蹲在路边缓解;我先把车里车外,还有车门擦赶紧;几瓶水都用完了还不够!收拾完车,我去看看醉猫小姐,大概是缓解好了,站了起来;上衣黏在身上,夜风中,瑟瑟发抖!
“还好吗?还要吐吗?”我问她。
“我肠子都快吐出来了,这下干净了,难受死了!”我看着她,既可怜又可恨;甚至我感觉,上辈子她是我的奴婢,这辈子来寻仇来了;
这回,是真的醒了;至少头脑比刚才清醒,神色也更好些;车还停在原地,开着双闪,开着车门散味,副驾虽然清理过,但我还是让她去做后排;上车后的一个举动,真的让我下巴砸了脚面,她居然脱下上衣,光着膀子;
“小薛,你这是?”
“上衣脏了,我用湿巾擦擦!”
那好吧,清醒后的女人,才会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我故意离开车一定距离,抽着烟,等她收拾好;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堪称夜晚救援的高潮;一辆巡警的车路过,停下来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赶紧上前解释:“同志,没事,朋友喝多了!”
“那女同志怎么还光着膀子,你们没干坏事儿吧!”警察不停的打量我说。
“哪有,同志误会了,朋友吐到身上,在擦衣服呢!干坏事儿也不会在这主干道上,您说是吧!要不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律师证,工作证您可以看!”为了解释误会,我极力证明清白。
警察点点头:“知道主干道,还停这儿,一会儿收拾完了,赶紧把车挪走!这后半夜,你这停个车,危险!万一有司机没注意呢?是吧!赶紧挪开!”
“好的,马上就挪!在这是挺危险的!”巡警点点头,开车驶离;
这个时候,我有点恼火,也有点气愤,被误会,终归是一种不好的感受,更何况还是警察,还是那种事情!于是,我在远处喊小薛完事没?她说弄完了,我走了过去,打算挪车;毕竟还在主路上,的确危险;等我上车后,小薛那件上衣搭在副驾座椅上;
“收拾好了,还不穿上,你这样,不像样!”我头都没回的问她;
“衣服有味,还都是湿的,穿不上啊,找地方洗洗,等干了我在穿!”我去,这大半夜的,到哪洗呢?那得多久才能干呢?
“你回家洗吧,先凑合回家!”我跟他说。
“我这光着半截回小区?保安都认识我?丢死不!再说,我这衣服不马上洗们也就没法要了,还不如直接扔了算了!”小薛顺着车玻璃把上衣扔到外面。向他们这种人,即便是一件上衣,也得万八的,就这么随手扔了;那到不关键,关键是人还在车上呢!光着膀子呢!如何是好?
“这样吧,你把衣服拿回来,咱们去加油站,我找地方给你洗洗,再用空调吹干,好不好,你就别难为我了,~~~”
“好!”
真无赖,我还敢怒不敢言;希望着一切赶快过去;今夜,就像做梦!
加油站,加满油,我把自己的外套给小薛披上;在卫生间,帮她清洗吐脏了的地方,真是罪过,我都没给我老婆洗过衣服,竟然给一个不相干的洗,不免对妻子有些歉疚;
等回到车上,小薛正在吃泡面,还给我留了一桶;我把那件衣服搭好,将暖风调大,拿过那桶泡面;却是有点饿了,看看表,已经快4点了;
“明星也吃泡面?”
“那,明星饿了加油啊!刚才吐干净了,胃里空的,~~~加油站里只这些~~~”
吃了东西,小薛整个人也精神了些;
“今天的事情,谢谢您,给您添麻烦~~~。”这时候,算是给我的正式道谢。
我清楚,今天的事情,和王家脱不开干系,或许她的苦楚和烦恼也来自眼前的这场离婚案;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过多过问,我能做到的,尽到作为律师的本分,这样想着,小薛又说话了!
“大哥,不想知道我今天是为了什么?”
“不想知道,那是你的私事,我好奇过,但我不八卦,工作的事情我会尽力,必要了解的我才会问你!当然,配合不配合,是你的问题;”再次想起力哥所说,对眼前这个女人依然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长叹一声后,小薛自语道:“我的那些难言之隐,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楚,那个老东西对我越好,我就越恨他,如今他落难,我恨不得马上死掉才好!可王涛是无辜的,我们感情一直很好,现在看,我俩的感情也葬送掉了,都是那个老东西的错!”
老东西,仇恨,葬送;
到底是什么隐情?导致了这家人的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