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寒冬,伴随着新年的到来,我诞生了,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我终于拥有了呼吸新鲜空气的权利。
于是我送给了我的父母第一个大大的礼物:一声清脆的喜极而泣的哭腔,我望着他们安心的微笑,沉沉地睡去。
我叫李银,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小伙,我有个哥哥,他比我大两岁,叫李金。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家太穷了,所以我爹娘对于金银的执念才这么深。
很小我便学着煮饭,身高不够,就搭上小板凳,一板一眼地淘米,掺水,将饭放在锅里,盖上盖子,下午要去割猪草。
小的时候上学很难,往往天还没亮就得从山的这头出发,走过长长的山路,路上还有露水,露水带着夜晚的凉意,在我们脚下的路便变得很泥泞。
必须得翻越那一座大山,我才能如饥似渴地学到那为数不多的知识,但令人高兴的是,我的成绩一直都是第一,还当上了学习委员。
哥哥原来一直都陪我一起去上学的,直到有一天夜里,我听到父亲与哥哥低声在说些什么,突然哥哥发出了像困兽一般的嘶吼,从那以后,哥哥便再也没有和我一起去上学了。
每当我问起哥哥为何不去读书的缘由时,哥哥他总是红着眼睛对我说:“反正我成绩差嘛!我本来就不愿意读这书的。”
我望向我的父母,突然聊的很开心的他们也陷入了沉默。
后来长大一点,我就逐渐明白了,我从初一开始,就不再有零花了。老师每次问还有哪位同学学费还没有交时,我也学会了主动去站到后面,不成想,这一站便是两年。
初三的时候,突然换了一个校长,即便是学习成绩最好的我,也无书可读了。
家里的老黄牛越来越不中用了,父亲嘱咐我,拉到镇上把这老黄牛卖掉,不要再想读书的事情了,这头牛是用来给家人过冬的。
于是一人一牛,走在田野边边上,闻着野花的芳香,却不向以往那样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走到镇上,正赶上晌午,烈日灼灼,我的心中因为无书可读而异常烦闷。
有不少人上前询问:“小哥,这牛多少钱啊!”我都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父亲告诉我的价格,但就是没有人有肯上前来买。
就这样,我眼巴巴地在镇上待了一下午,守着我的老黄牛,直到太阳下山,我心不在焉地踢着石子。
想着踢到第五颗石子还没有人上前购买的话我就回家了,肚子里早就已经咕咕地叫着了,但一想到我还没有卖掉牛,少不了父亲的一顿打骂,我就不想回家。
终于挨到第八颗石子的时候,有个带着土气的帽子,一脸都是褐色的麻子的中年人上前来问我:“小兄弟,你这牛怎么卖啊?”
我看了他一眼,也不大像要实心实意来买牛的人,便没声好气地说:“两百块,一分钱不多一分钱不少。”
他笑眯眯地打量着我:“好,那我就要了。”
我猛地抬头:“真……真的?你说话算话!”他随即拿出了一叠钱,面额都是五元,自己留了两张,剩下的都包好了交给我。
我怔住了:“你不数数?”他笑了,“不会错的。”听完这句话,我把牵着牛的绳子给了他,然后用我平生最快的速度逃跑了,是的没错,是逃跑。
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但我心里清楚,那么多钱可绝对不止200块!我跑啊跑啊跑,翻过了一座山头,才肯停下来,数着在手里攥着的被捏得有些湿意的钱,一张两张三张……啊!足足有80多张五元钞票!我欣喜若狂,冲下山头,疯了似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读书!读书!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