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观柳一连介绍了四道之后，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上三道加上下三道的第一道畜生道，严格来说这四道虽然性情各异，冷漠如天道众，好战如修罗道众，顽固如人道众，贪婪如畜生道众，终归是可以讲通道理，拥有理智的存在。
但是接下来的两道，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灵公敌。因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称霸或者保护，只是纯粹的破坏，单纯的想让世间所有的生灵都体验到它们所受到的苦难。
“心灵已经破坏，只留下了纯粹的执念，执着于人或者物，彻底抛弃作为‘人’的身份，以灵气的寄生体而存在在世间，掠夺生灵的生命能量壮大己身，成饿鬼道众。饿鬼道众也就是现在一般的民众所认为的‘怪异’，对生命能量的渴求和满足欲望的执念格外突出，手段多种多样防不胜防，最好见到要么避开，要么斩杀掉他们。”
说到这里武田观柳脸上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恶意，好像谈论的并不是六道轮回之一，而是什么臭不可闻的污物一般。
半空中的烟雾纠缠之后化为了一座设计跟福岛的会津若松城非常之相像的城池，一个头戴大将武士头冠的干瘦老人立于屋檐之上。
“饿鬼道众首脑·鬼剑圣——苇名一心。是一个醉心剑术的骁悍武者，一生都在追求武技与剑道的极限，行事光明磊落。一心可谓是一代传说。经由“盗国血战”击杀内府主帅田村善文的胜利并且统治了“苇名国”。这个本来是某个名为宫崎吟游诗人所编写的长诗‘只狼’中的人物，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世间并统治了位于陆奥的地上鬼国，现在身处于自己所建筑的城池‘苇名城’之中。”
武田观柳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虽然说出来的话语相对乐观，但是语气并不是很轻松。
“这个鬼剑圣虽然没有肆意屠杀周遭的生灵，但是也并没有组织麾下收纳的饿鬼道众的行为，他就一直蛰伏在那，不知道在计划什么阴谋。”
阎钟点点头，这种盘踞的毒蛇远比露出獠牙的狼要难对付得多。
“最后就是地狱道众了，说实话，还好这些家伙数量稀少，同时大多独立存在，不拉帮结伙，更重要的是没有什么特殊条件的话，都被困锁在各自的地狱隙间。没有这些条件，其他五道都已经灭绝得差不多了。他们的灵魂在无数年的折磨里都已经扭曲变质，能够记住的事情都不多，终归是充满了暴虐和疯狂的。一旦这些东西出来为非作歹，整个东瀛可能都会在一夕之间毁灭吧。”
武田观柳说着还打了个冷战，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所见过的某个地狱道众的少年，明明只有四尺来高的小孩，却有着不详的红瞳，手指的移动就能将成名剑豪的心脏榨成汁液。这种东西怎么会存在于世间的，简直就像神所开的恶意的玩笑一般。
“关于地狱道众的首脑，我这里也没有收集到什么信息，只知道是一个正在完成试炼之路的存在，一旦完成，就会以完整姿态降临。届时能击败他的就只有天道众的首脑一人而已。这个信息来自于游方僧人·琵琶丸的预言，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阎钟消化了一下如此大量的信息之后，突然感觉有些疑惑。
“武田先生，你...收集这些情报并且加以分析，目的是什么？如果在下得知的情报没错误的话，你应该是个军火商和鸦片商，但你似乎想...拯救世界？”
武田观柳愣了一下，然后面带笑意地站了起来。
“对啊，阎君，你猜对了。”
阎钟瞪大了眼睛，你在逗我？
你个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家伙跟我说这些？
武田观柳看着阎钟的反应，笑得更开心了，拍着桌子弓着腰，气息都紊乱起来。
“哈哈哈哈哈，阎君，你种过菜吗？”
阎钟摇了摇头。
“阎君，你如果种菜，你就知道，你可以肆意收割自己已经成熟的菜，因为还会有新长出的嫩芽。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烧了你的菜园子，你是不是要跟他拼命？”
阎钟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这个武田观柳，虽然是个坏人，但是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家伙。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与其继续作威作福面对着跟整个世界同归于尽的结局，不如在能努力的范围内尽量努力一把，赌不成，无非也就是之前同归于尽的结局。但是赌赢了，名利双收，万世基业始于此时。
好一步向死而生的棋！
“所以，武田先生，我们应该能合作，交换一下目的吧。”
阎钟至少现在，认可了这个合作伙伴，当然，也来自于阎钟对自己的实力足够有自信，能够压得住武田观柳。
武田观柳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明显留有余裕的情况下就能击碎当前东京身手能排进前五的前任新选组三番队队长，现任东京警视厅警长，大剑豪斋藤一的佩刀。这种人本身就已经拥有作为执棋人上桌对弈，而非作为棋子任人玩弄的资格了。
这不叫招揽，这叫互利互惠。
“那我先开口了，阎君，我希望你能够帮我镇压东京的大小灵脉，在一周内尽量清空东京的怪异和鬼族。当然，更重要的是，动手清理完鬼族之后，我需要你帮我顶住来自鬼族的压力。”
阎钟挑了挑眉，这个活儿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干好事了，虽然东京本身有明治神宫和浅草寺镇压气运，邪崇莫敢近。但是终归是有下城区和平民窟的存在，经常会被怪异和鬼族袭扰，百姓被鱼肉。
比如人形町。
“这是任务，不是目的。”
武田观柳沉默了一下，最终也决定赌一把，相信阎钟能够真切意义地帮到自己。
商人嘛，赌性历来是不会缺少的。
“我正在购买东京大小灵脉节点的地产，为的是构建一个阵法，能够将我转化为东京的地缚灵，如果我有足够的人道愿力来补全我灵魂上的缺陷，我甚至能够成为地缚灵王。届时，东京不毁，我便不死。”
说完之后武田观柳在身后暗示外印，如果阎钟有任何表现出“意动”的形式，用尽所有的手段击杀或者困住他，并转移自己。
我可是，全都押上了，别让我失望啊！
阎君！
“这是个很不错的目标啊...”
阎钟拉长了声音，捏住下巴陷入思索。
这一动作也让武田观柳的额前渗出了冷汗，毕竟没有任何人敢在一个起了杀心的大剑豪面前说自己一定能保住性命。
首脑也不行！
“我答应了，但是这段时间我要借用你的情报网找找人。”
阎钟抬起头看着紧张的武田观柳哑然失笑，虽然成为地缚灵王跟东京同寿这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但是唯独对候选者没有任何的用处。
因为无论如何，在大剧情结束后，阎钟都必将离开这个世界。
无论生死。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阎钟确实是最适合武田观柳的合作人选，没有之一。
武田观柳长舒一口气，瘫坐在靠背椅上，他的衣衫都已经汗湿了。
外印也悄悄地合上了背后一个机关的盖子，仅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写着“怨”字的卷轴。但是此刻外印的心脏也是怦怦直跳，纵然自己的底牌可以说是遇神杀神，但是面对一个大剑豪死前的反扑，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能够存活。
“阎君需要找谁？不是我吹，只要是在东瀛的，我都能找到，无非是时间长短。”武田观柳打成协作之后，心怀大畅，就已经走过来拉着阎钟的手开始打包票了。
阎钟微笑。
“我要找修罗道众首脑——志志雄真实。我要干掉他，抢走修罗道首脑的位置。”
武田观柳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