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萌萌。怎么啦？”芷溪的手在面前晃了晃，“和开神座位排开了这么难受呀？”
“我没事。”林萌呆愣地低着头，拖着步子踱着。
之前说了很过分的话呀。
不敢看他。
所以调座位好像也挺好的。
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他大概生气了吧。
不，他肯定生气了。
“啊！”。林萌撞到了一个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的女生。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在想事情，没看见。你，没事吧？”
后退一步，林萌急急忙忙地向那名女生道歉，而女生只匆匆说了句没关系，便飞速跑了出去，挤进前方一个正聊得火热的两人队伍。
愣在原地，她看着远处的三个人。
先前两人的对话似乎被女生突然的加入打断，但不消片刻，三人的讨论再次自然地转变成了两人的悄悄话。
那名跑开的女生默默跟在后面，像是一个倾听者；
却又好像是个表演家，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唱着无人回应的独角戏。
也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过明显，芷溪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你是不是又想到牛莉那个白眼狼了。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仗着你攀上黎璃，挑拨离间玩得倒是贼六，当人舔狗还挺香的，黎璃也是瞎，居然真为了这种货色自降身价。”
把我们这么可爱的萌萌甩了。
及时收住话，芷溪看着林萌，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神情却是镇定的样子，“都过去了。”
“说真的，要是我在你们班，我非得把她拉出来打一顿。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芷溪的义愤填膺让林萌有些恍惚，一段尘封的记忆被剥离出来。
其实是过于简单的事情。
一个曾遭受校园暴力的人，借着另一个人，获得班上女神的好感后，一步成仙。
舆论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剩下的不过一地鸡毛而已。
“林萌，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就想吐，高高在上地伪善样子，故意送我一些高级的东西，然后好嘲笑我不会用呗。”
“你比那些人还恶心，可怜我，施舍我，怎么我农村来的就一定要被你们城市里的人欺负吗？”
“阿牛，不是的，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
“叫牲口呢？呵，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乡巴佬。”
“不是，我们是朋友啊，我怎么可能……”
“朋友？你配。我和黎璃才是朋友，你算老几啊？”
……过往云烟，如镜破碎，她曾经想把它拼起来，却发现，这样不仅会划破指尖，哪怕复原，也不过是满是裂痕的碎幕罢了。
回到宿舍，林萌甩了甩头，整理着补课用的帆布包。
芷溪见她的动作，摊在宿舍的椅子上，问道：“你今天还去上老刘的课。”
“嗯。”将笔盒从书包转移到帆布包里，背上，“最近不是有物理的模拟吗？”
“那也不用那么拼吧，你不是周末还有4节课吗？”芷溪从椅子上弹起来，担忧地看向林萌，“周五晚上的补课本来就是自选要不要上的，你今天状态还不好，多休息一下不行吗？”
“不动的话，才容易胡思乱想，让状态更差。”林萌将拦在身前的手拨开，语气轻快地安抚道，“我忙起来就没事了，你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吧。我走啦！”
诺大的教室，寥寥几人，老刘倒是没有整合人数的习惯，仍由来听课的人随意零散地坐在四处。
好巧不巧，林萌刚吃完饭回来，发现自己占的位子周边坐满了人，导致教室中疏密分明，她的小角落凸显出来。
试卷答疑课，将试卷发下来，一个小时做完后，由于人数不多，老刘打算一个个答疑，答完疑就可以走了。
概览一遍试卷，林萌胸有成竹地下笔，可能是临近最后的合格考了，统一复习一轮后，巩固的基础知识和之前刷的题叠加，总算让她的物理有了小成，仅仅40分钟，她就完成了答卷。
一股犹然而生的成就感从心底淌出来，揣着试卷，林萌看着有人交卷，便也想站起来。
扫到身边一圈人明显的挽留目光，她心软地将卷子放回桌上，看着老刘那有人挡着视线，来回翻动了三次卷子后，见身边有人去面批了，才站起来去交卷。
“78分，考的不错，我们来分析一下，这道错的点在……搞懂了吗？嗯，好，下一个。”
递过试卷，站在老刘面前，看着眼前一道一道被打勾的题目，以及最后鲜亮的92分，林萌突然很想拿出帆布包里的手机拍一张给温?看。
不过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欧，有两道蒙的选择题也猜对了。
“92分。我们来分析试卷。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第25道和第32道选择题，还有错的题。”林萌听到问题有些懵，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这道选择先做一个受力分析……”
“铃，铃，铃！”
下课铃响，林萌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收拾好自修的作业，拿出92分的试卷，拿出手机，颇有仪式感地调了一下光，正要发出去的时候，手机跳出一条信息。
“试卷自己做才有成效，下次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再来办公室问我。”
老刘发来的信息。
我没有抄别人的卷子。
对话框里，蹦出这句话，却没有发出。
有用吗？
所有消息被一一删除，指尖带着夜晚的寒意，凉得渗人。
辩解，夸耀，她说这种废话干嘛？毫无意义。
关上对话框，一条消息却又偏偏跃动出来，“特别关心。”
点开，“转发，‘全知杯’物理竞赛一等奖——温?。”
一张白底金边的奖状镶在红丝绒的书夹里，他又得到了一张新的奖状。
俊朗的少年穿着黑色的衬衫，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手持奖状，看着镜头，唇边是清浅的笑意，指导老师站在台下，真挚地鼓着掌，是欣慰的神情。
老刘。
敲出一声恭喜，又删去。
扣着屏幕，思索半晌，大抵是觉得这样不够，林萌撕下一张便签，黑色的签字笔在便签上工整地写着。
“恭喜温?达成‘全知杯’一等奖成就√”
那张卷子摊在桌面上，林萌将它收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本一课一练，做便签的背景，笔尖滑动纸张，加上一句。
“老师，超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