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重返校园。
大学主干道的两旁已经可以依稀看见树叶变黄的影子，沈明馨抱着手里的笔记本，坐在阶梯教室里，伸长脖子，坐得笔直。
看似在认真听讲，实际上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之外，不知所踪。
讲台上的男人身穿深蓝色的薄毛衣，手上拿着粉笔时不时在黑板上写着关键词。
一手板书，工整而漂亮，声音不紧不慢，徐徐道来，让人听着很舒服。
她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前面坐的满满当当的教室，学生们时不时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营造出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枯燥的古文常识，冗长的专业注解，乏味的扣字扣词，在他口中生动起来。
从写作者的生平开始讲，讲到家国热血，讲到世事悲欢，课堂上的他热衷提问，问学生关于文学的见解，谈自己的看法。
他似乎可以包容一切观点，哪怕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他都能温文尔雅地尊重然后补充与肯定。
“文学是朴素的，它是为了还原，让人去感知词语本身。”
“以一颗‘白心’去承接，去感悟文学本身。”
没有抽象的概念，没有刻意的分析，没有标准答案，文学就是文学。
沈明馨看着讲台上的他，书香门第的气质和风雅呈现在他身上，他在讲台上，就像将军立于战场，注定成为焦点所在。
他似乎可以永恒地保持看事物的新鲜的第一眼。
就像他现在回望过来，带着这样炙热的目光，然后绽放出一个微笑来。
“铃铃铃！”下课铃响，他合上课本，纵然还有一部分没有讲完，“下课。”
同学们四散而去，而她走向他。
“樊老师，久仰。”沈明馨向前伸出手，眼神清亮地望着他，直到眼前的男人回握住她的手，她继续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樊老师的课让我收益颇多。”
“我应该说谢谢夸奖吗？”耳边穿来他的轻笑，相握的手被松开，眼前的男人拿出一张校园卡，“难得沈小姐有空，不妨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还算不错。”
“那是一定要尝尝的。”
沈明馨走在校园大道上，迎面是成群结队的学生们，身前的他人缘很好，一条路上不断有学生过来打招呼。
“樊老师好。”
“你好。”
“樊老师好，师娘好。”
？沈明馨眨着眼睛看他，他却没有反驳地笑着点头示意。
来到食堂，穿过人潮涌动的学生窗口来到教师区，沈明馨坐在位子上看着他在窗口打饭。
虽说是客随主便，但扫了一眼周边火辣的菜色，沈明馨心下打了一个寒颤，默默祈祷。
直到她的面前摆上浓油赤酱的沪菜，心里总算是安稳地舒了口气，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吃！你们学校食堂师傅做的很正宗啊！”
“合你的胃口就好。”
“不过……”
沈明馨疑惑地抬起头，腮帮子还鼓鼓囊囊地塞着米饭，听到他说，“沈小姐和书信中倒是有很大的……差别。”
“嗯？不过，樊老师在我的印象里出入到不是很大。”
眼前的女孩说完话，便继续埋头吃饭，一张小桌上静默无言。
男人握紧手里的筷子，然后松开，再握紧。
最终没有将定义般的话说出口。
“下午，我还有课，沈小姐如果想去学校转转，大概需要等三点以后。”
“没事，我也就来看一看，下午绸缎坊那儿还有事要处理，我要赶回去的。”沈明馨满足地舔了舔唇，笑着开口说着，眼前的他也没有强留，他说下次换他来拜访。
在食堂门口告别，两人往不同方向走去，路上的同学似乎将先前的谣言传开，不少人走过她身边，道一声“师娘好。”
匆匆而过的时间，由不得她多想，便点头答应，拿出手机在家庭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我今天见过樊老师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
“说不上来，感觉很熟悉，反正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