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居中虽然过的安逸,王某某却越发感觉刘一空的烦恼更重了,刘一空这不是在闭关清修,而是在封闭自我,王某某看不出一丝走出无字居的打算,他不知道这样发展下去,刘一空会变成什么样,他只知道应该变一变,至少应该走一走。
然而王某某每次来找刘一空聊天,都有一种听天书的感觉,听起来云里雾里的,细听下来一句不懂。原先的刘一空,那是老和尚讲经,好歹的十句听懂八句,另外两句听不懂也就不纠结了。现在可好,一听刘一空说话,脑袋就炸!
王某某也尝试沟通过:“一空,咱们说两句人话行不?”可是刘一空见他这么说,干脆连话都不说了。
王某某还记得,刘一空给他解释现在的市场情况:“按照市场经济来说,这是竞争趋势,是企业的可替代竞争力和现有的产品竞争力之间博弈的过程”
“禅道里面夹着经济学理论,天道,地道,人道都有经济轨迹,从市场生命周期来看那是天道,就好像天灾人祸你躲不了,天道能影响整个市场的变化和走向,而市场运行周期,这就是地道,他遵循着人性的规律,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在这个规律下,总有人会做。例如机械革命,你不用自然有人会用,用着用着你不用也不行了,人道就是人性和你的利益息息相关,是人就要面子、是人就贪财、是男人就好色。人生五毒谁都无法逃脱,这不仅仅是传统观念问题,核心是人性为题,国外开放了这么多年了,一样是食色性也!”
“中国现在的市场,就是第一产业结构挖的差不多了,第二产业结构也流通的差不多了,第三产业结构还没有跟上。急需要三产的技术和服务下沉一产、二产。人们的生活水平看起来在上升和加速,但是产业状况即一直在告急。这就好像一个随时会生病的人,还在努力爬山。即想要努力爬上上顶登高一往,也害怕就此倒下全盘皆输。而从产业结构上而言,东北虽然有几个现金牛式的企业,但是缺乏明星企业,而且一产和二产的比重过高”
王某某现在是特别怀念大学里的刘一空,虽然总是讲话人让人听不懂,也会时常会有一些让大家怀念的经典语录。
王某某越来越发现和这个好友的距离感,本能的想起班中和刘一空最搭的才女“聂纤蓉”,要说能理解刘一空想法的人,也只有这位仙女姐姐了。可是这位仙女姐姐高冷的要命,别说是帮忙,平时王某某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那句话冒犯了仙容。
但是出了聂纤蓉,真想不到第二个能理解刘一空的人,除了她估计没人能拯救这个入道的疯子了!而且听同学们说,这位仙女至今还单身着,据说马上就能上天成仙的存在。
王某某思考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聂纤蓉的电话,对方听完刘一空的状况,立刻答应第二天就过来。
王某某也非常纳闷,这个家伙好像和刘一空一直不对付,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但是聂纤蓉的一句话把他心理的忐忑一扫而光:“哲学理论还是天,悲伤苦恼是地,刘一空读懂了市场和人心,却没有读懂生活。这就是他现在的问题。”
次日清晨,王某某按照约定的时间,把聂纤蓉接到了无字居。刘一空正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着电脑!聂纤蓉的出现的一刹那,刘一空差点把茶杯扔到了地上。聂纤蓉就好像是他这辈子的魔障,公认的仙道不两立,而且刘一空还互相又爱慕之嫌。这感情非常尴尬。不认可对方的观点,见面就吵架!那就不要见面吧。他们两个还非要经常见面,然而一见面就是谈经论道,互不相让,很多同学都拿他们两个人的经典语录互相攻击。
聂纤蓉说刘一空是虚伪的渣男,用佛家的经来念自家的痛。刘一空说聂纤蓉无用的仙蛻(说明一下,蜕就是蛇蜕皮后留下的残皮),用高尚的情操陶冶的是自己的灵魂。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两种说法,谁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就是谁也不服谁。
大学里原先流传一个故事,学校发生了一次偷窃事件,某寝室一个同学的钱包丢了,包括身份证、银行卡、饭卡还有现金1200多元。因为大学寝室本来就是对外隔绝的,而且又是寝室又是一个上锁的密室,这让很多同学都迷惑不解。
被偷窃寝室同学找刘一空去分析,刘一空说道:“盗窃之人得了好处一定会再次犯案,我们只需要根据现在犯案的蛛丝马迹锁定可能的目标群,并加以防范,必然会抓住窃贼。然而窃贼如果不是急用钱一段时间不会在犯案,你们只需要设置一个陷阱诱惑其犯案就好。”
寝室的另外一个同学则找聂纤蓉帮忙分析,聂纤蓉听完事件就分析道:“盗窃之人一定是有必须盗窃的理由,你们想想最近谁的财务状况比较紧,而且盗窃必然要去花钱,你们留意一下最近那些同学花费了大额钱财入手,然而这些都不足以定罪,你们需要从窃贼的没有来得及销赃的证据入手。便可将其拿获。”
两个人回去以后,一核对方案,不知道从那个方案入手,于是两个人打赌,谁先抓到小偷谁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
十天后,窃贼受不了诱惑,再次偷了寝室人的钱包,而另外一个同学也从学校的饭卡消费记录中和监控录像中查到了使用了这张饭卡的证据。
毕业十多年了,当聂纤蓉再次站在刘一空面前。刘一空怔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岁月抹平了每个人脸上的稚嫩,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空灵,如今的刘一空却是那么狼狈与落寞。
聂纤蓉微微一笑说:“渣男,又见面了!”
刘一空暴怒:“这么多年了,你说我哪里渣?骗你财了还是骗你色了,我有我的道,你有你的法!”
聂纤蓉颜面一笑:“还是那个渣男,这么易怒,一脸的嗔怒”
刘一空反而怒不起来了,“我说仙蛻,上天不收你的法?要和我从道了?”
“”呦!十几年不见你,这是道行又涨了啊,不服咱在比试比试?”聂纤蓉不慌不忙的说道
“算了,比试多少年了,分的出胜负吗?我是顺其自然发展,你是步步为营计算。我感觉在比试100年也没结果”刘一空耸肩。
“总得分个胜负嘛,要么我们就比试100年,看看是你道行高,还是我的法力强?”聂纤蓉故意激他道。
刘一空赶忙叉开话题,他可不想和这位比试,太烧脑!于是开口问道:“你咋来了,王某某都告诉你了?”
聂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说:“不邀请我坐下来吗?”
刘一空整理了一下头发礼貌的说“请坐吧,大美女”。其实刘一空心理还留这对聂的那种喜欢和好感,在大学里的吵闹只不过是对聂的又爱又恨,喜欢他的空灵也讨厌她那张不饶人的嘴,多少次想表达喜欢的时候,都被噎回去了。现在看到聂纤蓉那种心动的感觉仍然没有消减,只是自己现在的状态,让他强制的压抑着这股心跳的感觉。
两人对坐,刘一空给聂纤蓉倒了一杯茶:“品鉴一下,上好的金骏眉!”
趁着两人喝茶,王某某跑出了门,对屋内大喊:“我公司还有点事,你们两个慢慢聊”。
两人对坐良久谁都不说话,就这么坐着一口一口品着茶!屋中只有那只烧水的壶呼呼作响。刘一空忍不住瞄着聂纤蓉的身体,还是那么优美动人,几次想张口却又咽了回去。
“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一直喜欢我呢?”聂纤蓉这一张口就直击要害。
刘一空一口茶差点没呛到,赶忙咽了下去,缓了缓气摆手说道:“没,没,没有,你那仙体我怎么敢冒犯,道法自然!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那就是道法本是一家人了?”说完微笑的看着刘一空。没等刘一空回答,聂纤蓉就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
刘一空整张脸就像红苹果一样,此刻的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敢面对这个问题,如果换成当初的他也许会这样怼回去,“你的法入不了我的道,我的道也容不下你的法”。
而如今的他并不是当年的刘一空,就算是当年的刘一空也不过是嘴硬,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对聂纤蓉的爱更多些!
“渣男!你这是不好意思了?”聂纤蓉故意的挑逗着刘一空。
“其实我是喜欢你!只是。。。。。”刘一空欲言又止。
聂纤蓉站起身,绕过了茶几直接坐到了刘一空的身旁“只是道法不容吗?”
刘一空现在真的真的在找地缝了,这还是第一次离聂纤蓉这么近,曾经多少次幻想过的场景,却在今天这种局面实现了。刘一空几乎是手足无措还要装作镇定自若的表情几乎逗乐了聂钱荣。
“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不去争取就永远不知道结果,你喜欢我却从未说出口,你和我对弈多年,你赞同我的想法却从未改口承认过。可是你想过没有,你错过了什么?我也喜欢你啊。”
“你如今失去的不过是家庭和事业,所以才躲在这么个清净的地方,用时间和香烟来疗伤。而你想过没有?你如今的落寞,在很多同学们的眼中仍然是幸福,多少人连慰籍和疗伤的时间都没有?”
“人生如棋,下过的棋子就已经落定了,没有反悔的机会。既然棋局已经注定,你又何苦为那颗无法收回的棋子而悔恨,如果你现在的悔恨迷惑了你的双眼,你又怎么能看清眼前的棋局?你可能会下错更多的棋子,失去更多的机会。”
刘一空该如何拒绝这份赤裸裸的表白?他不想再错过,虽然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配拥有。可是就像聂纤蓉说的,不争取怎么知道结果?于是他鼓起勇气说道:“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敢说啊,吵架不是因为你总是否定我的观点,是因为你否定我的自尊,搞的我连说爱你的勇气都没有,其实我真的爱你”
聂纤蓉微微一笑:“为何爱不能直接说,而是要掩盖呢?为什么一定认同你才能示爱呢?如果我今天不来这里,这些话是不是就要烂在你的肚子里呢?”
刘一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在思考,思考如果聂钱蓉真的没有来,是不是他真的能把这份爱尘封到死去的那一刻。至少在他结婚的时候他痛苦过,因为站在自己身旁的不是聂纤蓉而痛苦过。
聂纤蓉继续说:“我懂你,我也喜欢你,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你追求的道,因为我解不了你的愁,也成不了你的梦!也许有一天你的道和我的法真的能做到道法自然,但是时间还会给我们道法自然的机会吗?”
刘一空惊呆了,这个女人爱了他20年,却从未说出口。今天站在这里自己揭开了这尘封20年的爱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而这份勇气来自于自己的悲伤于失落。她仅仅是凭着本心,在做一件对的事。
“落寞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的情欲,我来!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让你清醒一点,至少这是我的本心,你好我才好!”聂纤蓉用双眼死死盯着刘一空的眼睛说完这句话。
面对聂纤蓉如此直接,而又赤裸裸的话题,刘一空再一次选择了回避:“我为道,求之道,我为乐,成之乐。我败了,败的糊里糊涂!即时现在懂得了,珍惜了,又有何用?你往我头上浇的是热水还是冷水我都分不清,我心里好像有一座高山被迷雾笼罩,我好像看不清全世界,就好像我看不清你的爱,我不敢想,不敢问,不敢表白。我只想让时间把这些统统都埋没,让我这颗心上的伤口慢慢结痂,虽然偶尔想起也会痛,毕竟不会那么痛”
“何为道?我开了家书局,提供的是环境,求的却是本心,不为名利!这是守道。而你现在躲在无字居中什么都不做,你是在悟道还是在弃道?如不知道在何方?知守足矣”聂纤蓉轻轻的回答。
“知守足矣!我看不到该‘知’什么,也不知道该‘守’什么?”刘一空叹道。
“珍惜眼前以足矣,我就是你的知,让我站在你面前就是你能做到的守”聂纤蓉的回答让刘一空再次感到了身体的颤动。
“可是这十多年,你甚至都没和我联系过,我结了婚,生了子。我配不上你的知守,所以我不敢去知守!就好像这十多年我不敢去触碰你的一切。”
“知心未必同路,知己未必同行。你知我,守我,在心底已足矣”
刘一空哭了:“知己未必同行!”。
聂纤蓉看着这个眼睛含泪的男人,反身抱住了他的头,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身体中。“哭出来吧,憋在心理的痛,不可能因为外表的坚强而不痛,撕裂了,流血了才会愈合”
刘一空被抱的手足无措,却无力反抗。因为这个久违了20多年的拥抱,让他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刘一空抽噎的说:“可是我的道不见了,参来参去,终不能悟道。我爱错了吗?我做错了?”
聂纤蓉抱着这个哭泣的男人,嘴上在没回答,他心理却在说着一句话“哭吧,虽然哭泣不能帮你吹散心中的迷雾,至少可以帮你释放心中的压抑。哪里来的对错,有哪里有天道,不过是人在自然规律下做出的选择。道就是人,人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