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卿醒来的时候是夜半三更,因着有喜事,早有丫鬟们忙前忙后,打点前后。
“我去,这么敬业,这才几点钟啊,这么早起来化妆?拍戏也不要命了。”纳兰卿这一线当红明星可从来没有懈怠过,赶忙爬起来,道:“咦?几点了啊?化妆师呢?哎?我的手机呢?”下床起来找手机,自己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是一天都没改,有侍女跑过来,给她披上衣服道:“小姐,您怎么这么早醒了?不多睡会?”
“奥,你们都起来了我怎么好意思接着睡啊!咳咳,小姐?你这丫头入戏挺深呢哈,平时叫我纳兰姐就好啦!”纳兰卿随和道。
那丫头战战兢兢道:“不敢不敢,小姐快别拿我说笑了,小姐饿了吧,奴婢去给您拿吃的。”说罢便逃命似的跑了。
纳兰卿奇怪地看着她,摇摇头,走出房门,惊叹道:“吴导真是精致,拍个戏还真找个古时候的园子,”说罢转悠了一大圈,感叹道“这园子可真不小呢,这亭台楼阁的,一砖一木还挺仿真,这是哪个景区啊?规格够高的。”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剧组一个熟人,她心里着实感到奇怪。
不知不觉又走回房中,困意袭来,既然没人叫醒,那就继续睡吧,天亮了总会见到导演啦。
“小姐,起床啦!梳妆啦!”纳兰卿被叫起来,迷迷糊糊地被扶着穿衣打扮,对镜一看,这是扮新娘子啊!“这回又嫁给谁啊?”众人听罢都不敢接话,心想小姐恐怕是昨夜入水癔症没好,还是喜娘老练,拿着喜帕给她头顶一蒙,“放眼大都城,哪个人能配得上我们慕云世家的小姐啊,当然是幽王啦!”纳兰卿腹诽:真是无语,剧本里不是和那个南宫挥剑断情了嘛,怎的又开始结婚?这编剧,真是脑洞大开。这喜娘,这就演上了,连句action都没有,真是太不专业了。
“没有什么比演新娘子最轻松又最遭罪的了。轻松的是一句台词都没有,遭罪的是到处下跪,又得听演老爹老妈的在那絮叨,又得哭哭嚷嚷的,哎呀妈呀,累死老娘了。不过还好,也没重来,倒挺顺利。”
“这小红跟小李也不知去哪里了,好歹是我的经纪人不是,也不知道来给我提示提示,奥,不过,也没中场休息,用不着人帮忙。哎,奇怪,好像半天都没看见他们啊!咦,好像半天也没有卡啊,真是顺利啊今天。”
锣鼓队,唢呐队在前面敲敲打打,纳兰卿坐在轿子里偷偷望着街外,“哎,都从哪里找来的群演啊,这么专业,瞅了半天,都没有穿帮的人啊,都说吴导的戏最是专业,制作精良,果然啊!看这街景,看这房子,啧啧,太专业了,明明可以用特效,偏偏要用真金白银。看那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纳兰卿不禁困惑,“不是之前跟我对戏的那个演员了啊,难道是换演员了?”
“落轿!”轿子停在了王府里一个叫别苑的院前。
纳兰卿进门就觉得奇怪,整个王府没有一丝新婚的喜庆,怎么都挂着白色,一定是穿帮镜头,后期会用特效吧!
纳兰卿感觉自己被簇拥着推到了床前,忙碌了一天,“终于结束了,不用拜堂嘛?”
喜娘掩嘴而笑,道:“小姐,这不是寻常人家的婚礼,皇亲贵胄迎娶王妃是没有那么多堂可拜的,今日入了洞房,明日入宫拜见皇上皇后等各位嫔妃,王上正式册立王爷王妃名号,就可以了!今日这大婚就算成啦!”
纳兰卿刚要开口说话,便被喜娘按住肩膀示意:“小姐,新娘子是不能说话的,说了不吉利!”
纳兰卿心想这戏得排到啥时候啊,等的过程中还不许休息啊又没有拍自己,真是奇怪。
就这样坐了良久,终于听见一阵矫健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纳兰卿听见众人叫“参见王爷”,这词倒不新鲜,新鲜的是众人如此屏气凝神,恭敬的语气。
“嗯,都下去吧!”幽王眼睛盯着满身红妆的新娘,大手一挥。
对面的女子一身红妆甚是耀眼,他闭目,回想到过去。
也是这样的日子,他欣喜地揭开喜帕,望着他娇美的新娘,新娘也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眼波转动,他扶起她走向桌旁,知道她会挨饿,他为她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好菜,看她吃得开心,自己也很幸福。之后他们又暖了几壶酒,喝了多久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醒来后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还在睡着,他整理衣物,为她盖被子时候。他收起那一方手帕,一方沾染一抹殷红的手帕,他亲吻着她,看她还在熟睡,始终未曾叫醒她……
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过了许久,这些情景还历历在目,可是那日,他坠落悬崖的那日,太子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它就像刀子一样刻在他的心里,从头到尾,这个淫荡的女人都是在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原来他信以为真的,他感受的真切的他们的床笫之欢,竟然都是迷幻散的效果,都是骗局!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不愿再想过去,那实在太残忍。他收回迷离的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的新娘头顶的喜帕,他很想大跨步走上前揭开,问她一切都是为什么?而他更想把她抱上床,狠狠地要了她,再问她清楚,她到底爱谁!想到这,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一步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有那么一两分钟吧,时间定格在那里,他矛盾纠结挣扎,其实是无法面对她虚伪的面孔,那真的令人作呕的虚伪。想到这,他退却了,就在他迟疑的时候,纳兰卿竟然一把扯下喜帕,抬头大眼瞪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