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迟拿到药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安生了。
人家的闺阁女子,下笔都是工整娟秀见长。
沈凌惜大笔一挥,牵丝劲挺,力透纸背。
就是沈凌云写方子都没有这样洒脱的时候。
在看上面写的内容,更是吓的阿迟站都有些不稳。
“小姐……这……”
这得不少银子啊!
而且还是二十服的量!
“怎么了?看不懂?”
沈凌惜向阿迟投来鄙夷的目光。
是二哥的药童来着吧,不会这些都不懂的。
看阿迟的神情,就跟在东市交代他做事的时候一样迟钝。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阿迟在脑子里疯狂的搜索能够让自己开脱的说辞。
“看得懂,只是小姐…要是去管家账上支钱的话,需要老爷的批条。”
阿迟为自己的机智叫好。
这话一出,把自己推了个干干净净的,倒是把球踢到沈东海脚下去了。
沈凌惜通透的心思怎么能听不出阿迟话里的意思。
说来也是,在天山上吃穿用度都是自给自足,加上老爹会经常接济,沈凌惜从来没有操过银钱的心。
阿迟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
皇城的规矩,和天山的江湖规矩可是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你先下去办事,这件事情不必惊动老头子,至于钱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沈凌惜难得的有些出神。
来了皇城这么久了,是时候去见见故人了。
天幕低垂,锦衣夜行。
沈凌惜回家的包裹里就只有这一套换洗的衣服。
玄色绣金折柳夜行服在月色的掩映下暗光流动。
青丝高高的吊成一束马尾,腰挂宝石鎏金长剑,这一次沈凌惜换上了一块黑色的面纱,面纱的一角刺绣着金色的雪花绣纹。
脚尖点地跳起,沈凌惜在尚书府后院高墙上打了个哆嗦。
“好想念我的雪狐披风呀~”
沈凌惜心里有点怨念,只是这大晚上的,穿那样招摇的披风着实有些扎眼了。
沈凌惜穿梭在皇城大街小巷当中,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索性摇了摇脑袋,把这残念抛之脑后,一门心思赶路去了。
而皇城的另一边,古色古香的潇王府邸却炸开了锅。
潇王的寝室里两个近卫齐刷刷的跪在韩潇的卧榻前面。
韩潇死死的抓着卧榻上的软枕,嘴唇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王爷,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
闻止已经在这跪了半个时辰了,打从伺候韩潇上完了沈凌惜给的药开始,韩潇的伤口就开始奇痒无比。
“不必,下去吧。”
韩潇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子,他记得沈凌惜说过,这药是有点痒的。
当时沈凌惜完全是轻轻带过的,没有特意叮嘱。
韩潇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可谁能想到,这个“有点痒”的程度简直比缝合伤口的时候还要难以忍受。
“王爷,不如我去一趟尚书府?”
闻止还是很不放心,从未见过王爷因为腿伤如此痛苦。
“你聋了?”
尽管虚弱,但依旧掩饰不住言语之中的凌厉。
现在去找沈凌惜,岂不是乱了分寸。
韩潇慢慢的阖上眼睛,忍耐着。
“沈凌惜,很好,这笔账本王记下了。”